第三百八十章 效仿先贤

马岱放下手中的杯子,抬头问道:“有何古怪?”

“禀将军,这部落中似乎有魏人。”

“什么?”马岱吃了一惊,猛然站了起来:“发现魏人了?快把情形细细道来。”

马苍应了个是,旋即说道:“我刚才闲得无聊,于是就带着几个兄弟出去转了转,走到最西边的时候忽然发现山脚下有几顶大帐被羌兵围了起来。

这处地方我前两日也去转过,那个时候还没有羌兵把守,现下突然围了起来,我料其中必有蹊跷。

于是我等绕了个圈子从南面密林中潜到了半山腰上,顺势往下一瞧,竟然发现几个汉人模样的男子从大帐内进进出出。

可是此刻在这烧当部落中的汉人就只有我等,这些人又是何处人物呢?

属下虽然好奇不已,但下面有羌兵来往巡逻,因此不敢随意下去一探。

正仿徨间,最里面的大帐内突然有人大吼了几声,我等虽还是没听清楚,但幸好左封这小子听力极佳,他却听到了三个字。”

“哦?是哪三个字?”马岱急忙问道。

马苍回道:“是徐使君三个字。”

“徐使君?”马岱轻声念了一遍,忽然反应过来,激动地叫道:“徐邈?”

“属下也是这般想的,能被称呼为徐使君的除了那伪魏的凉州刺史徐邈还能有谁?所以,属下猜测那几个人应该是徐邈派来的。”

马岱点了点头:“不错,这很有可能。”顿了一顿,赞道:“汝做的很好,若非及时发现此事,我等可能会有大麻烦。”

“这都是左封那小子的功劳,属下不敢居功。”马苍抱拳谦道。

“左封那小子确实当记首功,若非他听到徐使君三字,我等想要弄清那些人的身份恐怕要很费一番功夫了。嘿嘿,想不到左封的尖耳朵这回却派上大用场咯。”

听到马岱打趣左封的听力,马苍也不禁笑了笑:“是啊,以前大家伙没少因左封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而生气,想不到这回他却立下了大功。”

顿了一顿,又问道:“将军,您说这些魏人跑到这里来做甚?”

“做甚?自是和我们一个目的,必是来当说客的。”马岱冷笑道。

“说客?难道徐邈也是想......”

马岱微微点了点头,道:“是啊,徐邈也想拉拢饿何他们这些羌胡,他自是清楚我军下一个目标就是他的凉州。

而陇右已被我大汉收复,因此徐邈现在是孤立无援,单凭凉州那不足万人的魏兵是挡不住王师兵锋的,所以他才想联结羌胡来抵挡我军。”

“原来如此,徐邈这厮倒是想得挺美啊。不过他却不知将军已潜入凉州,凭借我们马家的威名,凉州羌胡必定不会从贼的。”马苍道。

马岱却没有这么乐观,摇了摇头:“此话还为时过早,我们马家早就不复当年的威名了。你看今日饿何这厮不就又摆了我们一道吗?”

“我说他怎么又一次拖延,原来是魏人到来,让他摇摆不定了。”

马苍惊道:“饿何今日还是没有答复将军?”

马岱点了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胆,这厮竟敢敷衍我们马家,这些羌胡看来是忘了我们马家当年的手段了吧?”

马岱道:“自从当年兄长败走汉中之后,我们马家在凉州地界上的威望就日益衰减,这几年这些羌胡还能卖我一个面子已经是列祖列宗的福泽深厚了。”

“那将军,我们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魏人在此蛊惑饿何这厮?”

马岱摇头道:“当然不是,绝对不能让这些魏人坏了诸葛丞相的大计。只是到底应该如何处置,还是得从长计议,不能轻举妄动。”

“属下以为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将这几个魏人给宰了,要是再拖下去,难保羌人不被魏贼说动?”马苍低着头小声嘀咕道。

“噫,汝刚才在说什么?”

马苍抬头慌道:“没什么,属下只是说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是这句,前面一句汝说的是什么?”

马苍有些不解道:“前面一句?”想了一想,回道:“前面属下是说还不如将那几个魏人给杀掉算了,免得夜长梦多。”

“哈哈,对咯,就是应该将这几个魏人杀死。”马岱这才开心地笑道。

马苍惊道:“啊,将军,您是说真的?属下刚才只是一时激愤,胡乱说的。”

“马苍,汝听说过班定远当年出使西域招降鄯善国的故事吗?”马岱一脸神秘地说道。

马苍是个粗人,能认识字就很不错了,哪里还有这么大学问知道后汉定远侯班超的事迹,只见他摇头道:“属下不知。只是将军,这与魏人之事有何关系?”

“不要心急,汝听完这个故事就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了。”

马岱抚须笑了笑,又让马苍坐下,遂道:“明帝、章帝之时,我大汉正与北匈奴争夺西域诸国。

有一次定远侯班超奉命前去招抚鄯善国,初时鄯善国王对定远侯等人嘘寒问暖,礼敬备致,可是后来鄯善王突然态度大变,变得疏懈冷淡起来。”

“这是为何?”听到这里,马苍奇道。

马岱道:“是啊,这里面肯定有古怪。定远侯聪明绝顶,立刻就料到一定是北匈奴有使者来到这里,才让鄯善国王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归顺哪一家。”

“啊,这跟我等目前的处境是一样的,不知定远侯当年是如何应对的?”马苍总算反应过来,明白了自家将军讲述这个故事的原因。

马岱微笑道:“定远侯招来部下对他们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今之计只有连夜放火进攻匈奴使者。

匈奴人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必定会感到害怕,如此一来我等就可趁机消灭他们。只要杀死了匈奴使者,鄯善王就会吓破肝胆,到那时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竟是如此,定远侯好魄力!”马苍赞道。

马岱却不理会他,只管继续讲道:“当夜,定远侯率领三十六名部下顺风纵火,一举将匈奴使者袭杀。第二日当鄯善王看到匈奴使者首级之时被吓得大惊失色,整个鄯善也十分震恐。

定远侯趁机好言抚慰,又因鄯善王没了退路,只好表示愿意归附朝廷,并送质子入朝。于是,定远侯一举建功,名震西域。”

“将军,属下明白了,今晚我等就效仿定远侯当年之壮举,袭杀魏人。”马苍已经完全明白马岱的用意,当即起身抱拳说道。

马岱点了点头,问道:“其他人在何处?”

“属下让他们继续守在那边探听动静。”

马岱道:“留下一人监视,其他人召回,并让别帐内的兄弟都叫过来,今晚要大干一场,务必要部署仔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