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阳料
飞舟内部的空间颇大，就连长老们的贵宾休息室都一应俱全。
贵宾室是一个独立于外面乘客大厅的房间。
由于是出自阴阳宗的风格，设计时就已经考虑到了某些功能，所以隔音效果跟隐蔽效果都极好，无论里面闹出多大动静，只要不是直接把房间拆了，外面一样是什么都听不见。
平日里某些有着特殊爱好的长老，就特别喜欢在贵宾室里，与自己的人共参阴阳二气诀。
各种特殊的器材，在里面摆了整整两柜子，能够满足绝大多数人的喜好。
柳雁青看到那个疑似是金丹老怪的大修士走进了贵宾事，然后又将自己单独喊进去，称有事要商。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机缘到了，对方并不是无情道众，又或者只是无情道前期，仍然还保留着大部分人性的时期。
……
无情道这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
只要一开始走上了这条路，就唯有越练越往无情的方向走，逐渐变成只懂算计利益与修炼的活机器，最后失去自我，化为大道的一部分。
于是有些意外陷入无情道，心里万分后悔却无法离开的修士，会反过来肆意放纵自己的欲望，尝试用更激烈的感情碰撞，去唤醒，去拯救自己日渐冰冷的心。
柳雁青正是以为对方恰好是这种情况，需要放纵一波，激发更多的情感。
于是她用最快的速度，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然后换了一身镂空半透未透的羽衣，躲着其他人，主要是自己的师姐，娉娉袅袅地走进了房间。
但她的师姐还是留意到了这事，大腿拍断地在心里暗暗恼怒：
怎么金丹老怪选的不是自己？
……
“你会天魔舞吗？”
一身羽衣的柳雁青，满面春风地走进贵宾室，迎面而来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会！”
“没想到前辈居然喜欢这个调调……”
天魔舞是阴阳宗内最为有名的舞蹈，讲究杀人于（人体）艺术当中，当然各种魅惑操作也是多不胜数。
舞者动恶念时，天魔舞可以是杀人的舞步，舞者不动恶念时，天魔舞则是交流的利器。
“可以开始了。”
“是，前辈。”
她低头盈盈一福，弯腰正好弯至恰到好处的位置。
……
时间过得很快，一盏茶后，一身便装的柳雁青，失望地从房间走了出来，满脸都是郁闷。
那个金丹老怪，竟然！竟然真的只让自己跳了一支天魔舞，然后用留影符全程录了下来，然后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
一脸郁闷直到下船的柳雁青，领着自己的法器飞舟，径直走进了山门。
值守的修士也没多想，因为这般脸色回宗的同门，她见得太多了，都是偷吃不成，在生闷气的主。
这时候最正确的处理方式，就是当做看不见。
……
阴阳宗的主修功法，阴阳二气诀，是一门在双修过程中，可以让修炼者悄悄偷取真元的特殊法诀。
所以阴阳宗人每次离宗，几乎都是明里暗里地去寻找各种各样的“猎物”。
遇上强大修士，她们就演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予取予求，骗取对方的同情，然后顺理成章地“以身相许”一波。
独对弱者，则是霸王硬上弓，重拳出击。
……
要是像柳雁青这样的筑基前期修士，能有幸跟金丹期的前辈春风一度的话，单是偷偷从对方身上获取的真元，就有机会能帮她突破到筑基中期。
所以她们总是会去寻找机会，哪怕没有机会，也要强行制造机会。
也正是因为这点，让阴阳宗的修士名声风评变得日渐恶劣。
但也仅仅是日渐恶劣，毕竟深知处世之道的她们，极少会真的取修士性命。
顶多一夜过后，被采补的修士损失部分真元，需要恢复个十天半月，跟其他动辄杀人夺宝，抽魄炼魂的魔宗修士比，真心是属于良善之辈。
她们不谋财，不害命，还会给部分的受害者，留下一段美好而旖旎的回忆。
当然更多是一些是屈辱的历史，这就视乎双方的实力对比，以及他们各自的性趣了。
……
原本阴阳二气诀这本功法，男女均可修炼，但阴阳宗由于功法缺失的缘故，她们手上阴阳二气诀中，实际上只剩下了其中可以供女子修炼的阴诀。
于是整个宗门，现在清一色的全是女修……
余梓同并没有说谎，她们放出升仙令，确实是为了钓鱼。
如果得令者是女性，那便按照正常程序，招为弟子培育，如果得令者是男性，那就无了。
而且有灵根的凡人，一般是筑基长老才有资格享用，升仙令诱骗过来的预备男修，会变成筑基长老的禁裔。
同时在宗门的后山，连绵十数里的一片谷地区域里，阴阳宗还圈养着大量没有灵根的精壮男子。
他们吃穿用度都不缺，全部由专门的仆人提供，每天还被逼着高强度锻炼好几个时辰打熬身体，只为夜里担当阴阳宗的修道资粮，为阴阳宗修士提供服务。
外面凡人的世界兵荒马乱，阴阳宗修士甚至都不需要用强迫的手段，只要提供食宿，就有大把愿意把自己命卖出去的少年人。
阴阳宗内将这些被圈养的人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阳料”。
在阴阳宗的严格控制下，他们一般来说都能从入山十七八岁，安安稳稳地在后山活到三十左右才被完全榨干。
正常来说，以阴阳宗的采补之术，基本是没有哪个阳料，能够坚持活过三十五岁的。
不过相比起山门之外遍地流民，大多数人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乱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幸者，成为阳料不用担心饿死，也不用变成流民大营的炮灰，在无尽的战争中被杀死。
不幸者，阳料的死期基本是固定的，每天活着就是在等死，没有任何机会能够逃脱，身体好的能多撑一年半载，身体差的早死一年半载，跟被圈养的家畜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