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仙裔（一）

“这是仙阵呐！”陈清焰终于发出感慨。他的一身技艺，仅‘术命’突破了仙品，其余无论是炼丹、炼器、阵法、药术，全都处在上三品中的一品之境。如今，他那超越绝大多数人的阵法造诣，面对此刻身临的天地阵势，竟连仙阵的一丝一毫奥妙都无法参透。若非灵蕴洞悉，他甚至都无法发现阵法的存在。阵法自然，返璞归真，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地阵势。不是陈清焰封印‘白眉’时，通过河流走势、山峰地貌来强行布置的阵法，这种阵法，看似借用了天地之力，实则逆转了自然走势，在煌煌大势的流动下，天地惯性，迟早会将其摧毁，恢复原貌。想通这点，陈清焰如醍醐灌顶，瞬间对阵法的理解，有了质的飞跃。此刻再看周遭一切，还是云里雾里。但隐约的，有一些规律，似隐似现，似懂非懂......陈清焰索性懒得回去应付那些拉他组队的同门了，就这么原地参悟了起来。五神仙舟飞行速度极快，是寻常天罡都难以企及的绝对速度。可那层看起来很薄很薄的膜，竟始终笼罩着仙舟，仿佛空间膨胀，将牢笼中的事物不留痕迹的封锁囚禁着。陈清焰观测着。内心思绪，难以平静，对阵法的理解，更是天翻地覆。“天无穷大。”“地无穷广。”而这些，仅仅是一座阵法赋予的无限可能。陈清焰若有所悟，伸手对空虚画。一条条法力留下的划线，随着比划，在虚空中组成一个迷你阵图。噗~一声轻响。阵图失衡，溃散无形。陈清焰神色认真，再次画了起来。很快，又是一个迷你阵图被画出。和前一个完全不一样。这次坚持久了一些，但还是溃散了。“不对。”陈清焰闭上眼睛，思量着。双手却没有停下来，继续画着，不停的画阵。“不对。”“不对。”“不对。”“还是不对。”......终于，陈清焰睁开了眼，两只手对空左右一点，法力如流似墨晕开，演化出一片叶脉经络。他收起手，默默观察，某一刻，突然深吸一口气，双手飞舞，在演化叶脉的几个地方，重重一点。法力如龙，盘旋飞绕，堪堪勾连起所有的脉络。嗡！阵纹放光，一座巴掌大的立体阵图，像魔方在无规则运转。陈清焰大喜，伸手欲托，可就在即将触碰到阵图的刹那，魔方向内坍塌，崩溃瓦解。他抓了个空。然而心中的喜悦，却溢于言表。“阵图的瓦解，只是法力的无以为继，如果我以......”想到这，陈清焰眉头微紧，“法力作料，无以为继，可真正的仙阵，是与天地自然建立联系，如此就算法力没了，法力勾勒出来的阵法纹理，也不会立刻消失。”他趴在舟沿，头脑似有风暴在酝酿。这时，徐明凭空出现。紧皱着眉头，望着下方的‘王腾’。“宫主。”徐明并未刻意隐藏自身，是以陈清焰很快就发现了来人。“方才......”徐明斟酌着语气，“你可曾发现附近有不同寻常的地方？”陈清焰想了想，摇头。徐明左右扫视，眉头始终紧锁。然后就像来时一样，凭空消失。等徐明走后，陈清焰暗暗松了口气。他一直都在这里，如果说附近有异常，那就只能是自己虚空画阵制造出来的动静了。“算了，回去再尝试吧。”陈清焰打消了继续画阵的念头，开始默默观察这座看不见、摸不着，但真真切切存在，并且连五神仙舟都难以飞跃的仙阵。......另一边，刚外出一趟，匆匆回归的徐明眉头舒展了一些。“仙灵之力消散了，看来不是五神仙舟被发现，可那缕仙灵之力又是从何而来？难道是上次火神舟受损，仍未完全修复？”徐明摇了摇头，这趟回去后，得让宫中的炼器师检查下五神仙舟了。......一连两天，陈清焰都站在舟体外，并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全程观察着无边无际的仙阵。如果说第一天，他还看的云里雾里，那么随着时间推移，到了第二天，他隐隐能够看懂一些皮毛了。每当有收获时，他都会忍不住调出属性面板看一眼‘阵法’。发现品级依旧不变，内心失望的同时，对阵法的兴趣却在不断增加。他知道，机会难得。若非乘坐五神仙舟，他根本无法这么近距离观察仙阵。阵法与术命不同。术命上三品突破仙品，陈清焰只用了“一瞬息”的时间。而这一瞬息，他打破了自身对术命一道的知见障。阵法没有知见障。是点，是线，是规律，是韵律，还是静与动的节奏，更是概念上的理解，而最终，都是有“目的”的顺势而为。第四天，五神仙舟来到了一片海面上空。在陈清焰的视野中，这艘仙舟从始至终都没能突破仙阵的封锁。也许，它根本就没打算飞出仙阵。于是，下舟后的陈清焰，心中浮起一个疑问。“为什么孽龙渊会有仙阵？”然后，不等他想到答桉。就看到一件件不同形状的飞行法器，从远处飞来。“万法宗。”有人大呼，指着一个霞光闪耀，已然展开的巨大卷轴。卷轴上，聚集着一群修士。“快看，那个是不是袁朝宰？他居然还敢来龙渊。”此时，盛玉麒走到陈清焰身边，“想清楚了吗？”她问的是龙渊同行的事。陈清焰轻轻摇头，“我自己走走看吧，传闻龙渊遍地宝物，或许里面有我的机缘。”盛玉麒点了点头，甩着长发回到弟弟盛玉麟身旁，赵玺罗童以及尹小音，都站在那儿。“是头孤狼。”赵玺说了句。尹小音注视着王腾，眼童中的十字缓缓转动。“尹师姐，劝您别在他身上损耗过多，他的命数，我早就算过了。”罗童阻止了她，并说道：“王腾此人，身上是有秘密，但还不值得您使用神通。”盛玉麟接话，“此行以龙渊为主，尹师姐你要的龙炎金，我们会凑够给你，可在找到龙炎池之前，我不希望横生枝节。”尹小音从王腾身上收回视线，看着盛玉麟笑道：“盛师弟，人胎孱弱，你还想入池洗炼？”盛玉麟没有回答。赵玺眼神闪烁了下。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各门各派载人法器，终于交汇到了一处。罗童突然闷哼出声，指着下方海水：“仙裔要出来了。”声音刚落下，下方海水突然浮现一个巨大漩涡。轰隆隆——浪潮声中，一根根巨大锁链破水而出，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个被锁链贯穿身体的擎天巨人。这些巨人，赫然是使用了大神通的法象大能。黄龙宫太上，就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