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玄黄树下,杨狱悟道!
呼呼~一艘艘战舰划破虚空,却如滴水入海,不见丝毫涟漪。秦时却并未随军而行,诸多战舰没入虚空之后,他踏足赤心神州。“玄黄世界树,为什么会接受大周的祭祀?”感受着大地的震荡,秦时百思不得其解。玄黄天地母,万物万灵,乃至于诸般造化都源自于这株世界树。拿她孕育的这一切,再去祭祀她?她还接受?秦时如何都想不通,也因为想不通,哪怕腰间的神锋一次次的催促,他仍未挪步。他劝不得一心取大周而代之的父王,但却不想他深陷险地。此刻的赤心神州,在他眼中,就是险恶之地。“难道,真如师尊所说,那大周太祖,也做了孽鬼,且,夺舍后世子孙?”这个念头再度浮现在心头,秦时却不再如之前那般笃定了。思量再三,他还是取出了秘宝,联系了自家师尊。呼呼~千佛天中,为玄黄气机所惊,诸般僧侣也无不惊讶。一处幽静的古庙前,宝月僧王盘坐于一棵古树之下。他缓缓抬头,眸光中映彻出神都轮廓,乃至于那一方大阵的轮廓。“唯有天鼎,可沟通玄黄世界树!”宝月僧王心中自语着,心头再起波澜。以七元之身兼四劫灵相,放眼玄黄天地,他所求者,其实不过那一二罢了。嗡!微微佛光泛起,秦时的声音适时传来:“师尊,赤心神州或有不对,弟子请您前来助我大丰一臂之力。”“怎么?如今信了?”宝月僧王并不意外。他精通时空之道,隐隐间可以窥见未来变化,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多年前刻意出关一次,去大丰收徒了。“玄黄世界树的气息笼罩了赤心神州,这实在是……”秦时苦笑着。“你姑且去之,若有不对,捏碎为师赐你之宝!”宝月僧王捏碎了佛光,不给秦时再说其他的机会。他心中,则不免泛起思量。他这弟子乃是身负大气运者,自小运道之强就超乎想象,此次突然驻足,必然是前路有变。至于变化是什么……“看来,果然是师兄所料,那大周小皇帝已被那大禹夺舍了。”古庙石台上,泥胎突然张口,其周身泥沙速速而落,显现出金刚也似的纹理。那是个干瘦矮小的老僧,年岁似比大悲光都要老的多,声音却是温润宽厚,更带着抹不去的笑意。“是或不是,天鼎,也是我等必取之物。”宝月僧王面无表情:“十劫已开,她们即将归来,时间已经不多了……”时间,不多了。石台上的老僧叹了口气:“她们归来乃是大势,玄黄世界树纵是先天之列,却又如何能够阻拦。”老僧心头默然。他年岁远不及自家师兄,未曾经历七万年前那一战,可也知晓,就是那一战后,自家师兄性情大变……“其实,你我大可不必如此……”“嗯?”宝月僧王缓缓抬眸,眼底尽是冷戾:“贫僧本以为,有过那一次教训,尔等不该再敢招惹我千佛天……”古庙中,老僧盘坐,干枯瘦弱,然而,宝月僧王却在其身后,看到了一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两耳垂肩,身体宽胖的笑佛之相。“什么?”老僧先是一怔,面皮顿时扭曲一刹,可也仅仅是一刹之后,已恢复了平静。但莫说是宝月僧王,便是换成寻常人,也可察觉到那浓烈的违和感。前一刹,拿老僧或许还是人,但下一刹,却好似陡然变成了一尊佛!“你是菩萨还是佛?”宝月僧王面无表情,袈裟却是无风而动。“还未成佛。”老僧的声音中笑意更浓,其身后佛相合十双手,笑声颇大:“小僧东来,勉强算个菩萨,此来,不为夺舍……”“东来菩萨?”宝月僧王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并无印象,但他也不甚在意,劫波葬了九劫,无数神佛早已没有名讳流传至后世。无甚名声,未必就不是大神。他心中慎重,神色却仍是冷漠:“不为夺舍,又意欲何为?”“阿弥陀佛!”老僧诵了声佛号,其身后佛相越发庄严神圣:“了因果!”…………嗡!嗡~~!似有似无的嗡鸣声自地底极深处涌起,初时微弱,却越来越大。音波回荡之间,大地竟开始震颤。“大地的裂痕,在弥补!”被元黄气息割裂的裂痕两侧,有修行者神情震撼。这一条裂痕,宽不知几万里,长更似无有尽头,这是赤心神州的大陆架被震成两截,外显的痕迹。而此刻,这巨大的裂痕,在无形的气机干涉下,开始弥合!非只一处,随着玄黄气息的扩散,赤心神州的山川大地,好似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洗礼,沧海桑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一处处坍塌破碎的山岳、断流的江河,都在以缓慢,却不可阻挡的势头,重归完好!“世界树!”这一刻,不知多少目睹此神迹者心头颤栗,更多的人却是顶礼膜拜,更甚者,涕泪横流。嗡!神都之上,玄黄之气弥漫,这一刻,玄黄世界树好似从虚无中走出,变得无比之清晰,好似触手可及。“这,这怎么可能?!”“世界树……”“玄黄世界树,回应了陛下的祭祀!”神都内外,朝廷的诸多大臣,公侯此刻也无不悚然。对于祭天的记载,在场之人谁又没有听说过?大内藏书楼内,历代以来诸位先皇祭祀苍天的记载不在少数。然而,大周上一次祭天,已是八万年前的事情了,哪怕是乾苍这般老臣,也根本没有经历过祭天。只是听得先皇曾言,祭天可唤回太祖爷传承下来的那口天鼎而已。他也根本没有想到,那缔造了天地,孕育了万物的世界母树,会真个回应大周的祭祀!更没有想到的是,面对玄黄世界树的回应,自家陛下居然选择了去弥合赤心神州的裂痕。“玄黄世界树啊!”摘星台上,方思龙神情木然,再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他重生归来,似乎什么都没做吧,怎么就引来了如此大的变化?‘到底是为什么?’“陛下!”数月里几乎足不出户的乾苍此刻撞破虚空,拖着老迈的身躯奔向了祭天台。“陛下,天鼎!”乾苍的一声大喝,也将处于震惊中的诸多臣子唤醒。四方侯搀住身形踉跄的乾苍,足下一点,已登上天阶。然而,不及往上,就觉一股无可形容的巨力随之降临,将他生生打落天阶!“陛下!”苍龙、神岳诸公慢了一刹,此刻也皆被震落天阶,不由得高呼:“天鼎,天鼎!”嗡!玄黄气机似隔绝了虚空,以杨狱如此敏锐的五感,也只隐隐听到有人在耳畔吵嚷。但他大抵也能猜测出一些东西来。祭天,是乾苍最早提起,然而,他此次祭天虽无人反对,但也并未引起群臣的注视。一来,大周上次祭天还是八万年前,二来,他的灵相修持还未至三劫。此时,群臣哗然沸腾,那必然是玄黄世界树已经开始有了回应。不过,对于外界的吵嚷,他只念头一转,他所有的心思,尽数汇聚在身前这一株无可用言语形容的伟岸世界树上。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纵然他早有准备,也觉心神有着颤栗。这无关于心境,无关于修持,只是因为这株世界树的本质,远远超过了他。依着谛听之言,先天劫宝乃道所生,本质高于天。以人心见天心,又如何能不心神激荡?但,更令他心惊的,是那可以让他理解,却又不同于他所接触的任何生灵的意志。古老、稚嫩、伟岸、渺小……彼此冲突的两种形容,竟然可以同时存在于这意志之上。这让五感无比敏锐的杨狱,难受的几乎吐血。‘她在向我要祭品?’震惊过于大,以至于恍神了一刹,杨狱才回过神来。天心印记、类劫之魔、禹余钓鳌图。这疑似来自于玄黄世界树的意志,居然通过祭天大典,在想自己所要祭品。而其所要的东西……“类劫之魔来自远古、禹余钓鳌图也是,而天心印记……”杨狱心中一转念,却是看向了自己的命数。【天心之印:一统四海八荒,诸岛诸国亦无二主,登临绝巅,天下第一,无人不认,则天地亦认!】这是他一统山海,登临绝巅之时,诞生于命格之中的紫色命数。‘她需要的祭品,皆是外来之物……’杨狱心中了然,却并未急着回应,而是高度凝神,以金精火眼催动通幽,欲窥这株世界树之玄妙。玄黄之气,天地之母,先天劫宝、历劫不灭……玄黄世界树,诞生之时,已立于灵宝一道上的绝巅。其威能或许不如神话中的道宝,但本质,只怕还要超过。呜~这是一处极为玄妙之地,杨狱对外界的感知极为模湖,但同时,他的思维、意志又比外面要活跃、迅捷十倍、百倍。‘玄黄世界树的加持……’缓缓抬头,杨狱直视此树。在来玄黄界之前,他从未想过一棵树能大到如此匪夷所思之地步。于此刻仰而望去,杨狱甚至无法看到这棵树的全貌,甚至一角都未必看到。只觉那一片片树叶,也已比远古星斗更巨,其枝繁茂,不知伸到了多么遥远之地。他能够感觉到,那枝丫,哪怕是树叶,都蕴含着极为深奥的玄妙。可偏偏差了一线,无法真正意义上看到,金精火眼加之通幽,竟然也看不穿哪怕一片树叶。“本质的差距吗?”疑似玄黄世界树的意志没有再度出现,而杨狱则一转念,催动新修成的八九玄功第六变:“玄黄变!”呜!此变催动之刹那,杨狱只觉身心一颤,似化为一滴水,落入了无尽汪洋。而这时,杨狱所看到的,却又是一变。他看到了,无尽的玄黄气机在此刻交织汇聚,如潮如海,目之所及,尽是玄黄一片。而那一株世界树,却又哪里是树?!无尽的玄妙纹理,交织成一株不可名状之树。“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玄黄世界树吗?”杨狱心生震撼。这一刻,他甚至有种再迎来法则之海洗礼的错觉。那世界树,蕴含之法则玄妙,实在浩瀚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她那每一片树叶,皆蕴含某种法理,无数种不同的法理,交织如海!生灭、阴阳、造化、光暗、劫运、因果、杀戮、秩序……杨狱有着刹那的恍忽,他似能察觉到自己已到瓶颈的诸般神通似乎在颤动,但却恍若未觉,沉浸于其中。但很快,他就从沉浸中跌落出来,那古老意志再度泛起了波动,似在催促,又好似要赶人。杨狱心中涌起莫大的失落,但更多的却是疑惑:“怎么没有丝毫冲突……”玄黄世界树,是无尽法理交织之树。无数枝叶,就是无数种法理,其中不乏彼此冲突,亦或者风马牛不相及的。但却没有任何冲突,无比的平衡与和谐……“为什么?为什么……”杨狱心中喃喃着。此刻,他已经能听到外界似乎有人在呼喝,也感觉到了玄黄世界树的排斥,却恍若未觉。隐隐间,他觉得自己好似触及到了什么,却总是差一线无法抓住。“天心之印……”当那古老的意志第三次响起时,杨狱不由自主的跌落,好似要从这奇异之地跌将出去。可也是在此刻,他福至心灵般,望向了那比之枝叶更为明显无数倍,可却因其太大,反而忽略了的,树干,树根!轰隆隆!好似有惊雷于心头炸开,杨狱只觉心神,乃至于魂灵都在此刻颤栗起来!“根基、主干!”玄黄世界树枝繁叶茂,无穷法理交织在枝叶之间,相比之下,树干与根须就显得平平无奇。然而,承载着万般法理的,赫然正是这平平无奇!“位阶、神通、逆乱心猿、斩魔、降魔、道术、武功、灵相、大神通术……”电光火石之间,杨狱甚至忘却了压制第二位阶晋升的冲动。滚滚潮汐声入耳之时,他的眸光也随之大炙:“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