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流浪

赤望的燕哥！杨戬忽然想起燕哥亲切的面容，心想燕哥和母亲关系也很好，可以去她那儿碰碰运气，但是赤望部落自己也没去过，据说隔着几座山呢。

还有成都载天的夸父，那也不近。

杨戬于是和杨婵商量了一下，杨婵也想起燕哥来了，点点头，就按大致方向，向赤望部落出发了。

至于成都载天的夸父一族，杨蝉还是觉得害怕，毕竟听说那是妖，据说将小孩子当零食吃的。

兄妹两个走了一阵，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传来“啊”的一声惨叫，杨戬机灵，赶紧拉住妹妹的小手，找个大石头后面躲了起来。

隐隐地似乎听到一个男人求情的声音：求求几位大哥，放过我吧，不要吃我！

妖？杨婵吓得差一点哭了起来，二郎连忙捂住妹妹的嘴。

又听到有人说道：不是我们心狠，我们已经出来几天了，一个猎物也没有打到，你又跌坏了腿，实在没有办法，要不然大家都饿死。

可、可我们是一起从小长大的兄弟啊？那人还在哀求。

反正你现在就是个废人了，就不要废话了，我们给你痛快一点的……。另一个人说的很仗义的样子。

啊……！阴森森的森林深处传来一声惨叫。

二郎拉住妹妹慢慢地爬出树林，头也不敢回地猛跑了一段，实在没劲了，见到路旁一个窝棚，兄妹两人就躲了进去。

又惊又饿，兄妹两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二郎真得怕妹妹是不是吓傻了，连忙抓住杨婵的手，哪知杨婵的手很热，再看脸上也是滚烫的，原来杨婵又饿又累再加上惊吓，已经生病了。

人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自己现在和妹妹在这冰天雪地里连草也不如了，杨蝉的小命随时就会像油灯一样被风吹灭。杨戬心中大急，但又束手无策。

想起油灯，杨戬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腰间，还好宝莲灯还在，妈妈走后，杨戬一直把妈妈喜爱的宝莲灯拴在自己的腰带上。

妹妹杨婵已经饿得糊涂了，躺在杨戬的怀里有气无力地喊道：妈妈、我饿，妈妈我要吃你做的油饼。

杨戬知道妹妹是烧得糊涂了，听老人们说这时候人的魂就会离开身体，如果人睡着了，魂就会飞走了，所以杨戬不停地喊着：妹妹，你醒醒；杨婵，可不能睡着了！可是杨婵的眼皮似乎有千钧重，睁了一下眼皮就又睡着了……。

天似乎又亮了一些，但是风雪也似乎更大了。

杨戬似乎看见了爸爸、妈妈和哥哥，过去虽然每天也吃不饱，但是家里还是很温暖的！可是为什么外婆会派大鸟来杀死他们，抓走妈妈呢？村子里别人家的外婆都是很和蔼的啊！自己的外婆难道就是可恶的狼变的吗？

杨戬现在最恨的就是外婆了，以后如果遇到他，就一定要让她尝尝弹弓的厉害。

这时，杨戬忽然觉得杨婵没有动静了，用手一摸，又不像刚才那样热了，而是有点冰凉了，杨戬吓坏了，听说死人才是冰凉的。

杨戬以为妹妹杨婵已经死了，不由得悲愤起来，放声大哭，多日的怨恨随之直冲云霄。杨戬心想，妹妹死了，妈妈回来自己怎么向她交代，不如就和妹妹死在一起算了。可是找遍窝棚，找不到一件可以自杀的东西，杨戬悲愤地指着天骂道：你这个混账的老天，大家敬你们如同父母，你却不能像父母那样地对待我们，整天刮这些苦风，下这些不能当饭吃的雪，你的心咋就那么狠啊……。

骂着、骂着，杨戬实在是困了，就倒在窝棚里昏沉沉地睡去了。

昏沉沉之中，杨戬忽然听见杨婵说话的声音，“妈妈，你的油饼真好吃”，杨戬心想坏了，这肯定是杨婵的鬼魂在说话了，妈妈在哪里呢？没有妈妈哪来的油饼。不过似乎确实闻到了一股油饼的香味，又好像还有狗叫的声音。杨戬又想，嗯，自己可能也死了，这狗是来吃死人肉的吗？对肯定是死了，要不然怎么会闻到油饼味道呢？

杨戬对这个世界最恨的除了外婆以外就轮到狗了，这个世界尤其以狗类最是无耻，对自己的主人是摇尾乞怜；对待外人是穷凶极恶，尤其是对那些落难之人更是疯狂地追咬。自己和妹妹在讨饭的时候，没有少受到他们欺负，实在想不通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它们！不过现在，狗也基本上被饥饿的人吃光了，难道是野狗？对，肯定是吃死人肉的野狗了。

杨戬又想到：不对啊，难道妈妈也死了吗？要不死人怎么会见到妈妈呢？那么，这就是传说的地府阴间吗？想到这里，杨戬吓得一身冷汗，不由大喊一声“妈妈，你在哪里啊”!

孩子，醒一醒！忽然，听到一个雄浑的声音说道。

杨戬睁开了眼，这才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白发白须，穿一身白衣服的老头，腰间挂着一个紫金葫芦。

杨戬一看到葫芦，就想到自己家里的那一个红葫芦，里面的药救过村子里许多人的病了，妈妈也舍不得让自己吃，说是能救人命的，好好的人吃了作孽。想到这里，杨戬一骨碌爬起来跪在白胡子老爷爷脚下，说道：老爷爷求求你用葫芦里的药救救我妹妹吧，她刚刚死了！

起来吧，天这么冷，你们小兄妹怎么在这荒郊野外呢？谁知那个老者倒是十分和善。

哥哥，你也吃一点！这时杨婵突然喊道，随即递来一块油饼。

杨戬大喜，一把拉住妹妹的手，说道：手是热的，妹妹没死！

杨戬知道是面前的这个老爷爷救了他们俩，又再次跪倒，说道：杨戬代妹妹杨婵谢过老爷爷！

老君用手扶起杨戬，问道：孩子，现在好些了？

好多了！杨戬望了杨婵一眼，点点头说道。

老君对杨戬说道：先把那块油饼吃掉，你们这是饿坏了。

杨戬又要分一些给杨婵，老君说道：吃吧，还有呢。

老君从紫金葫芦里倒出两粒药丸分给二人，说道：吃下去！随即又将那个紫金葫芦摇了摇，叹口气说道：唉，这丹丸没几粒了，是得抽点时间回家了。

杨戬也不客气，和杨婵一人一粒吃了下去。

老君又从葫芦里拿出一个小碗，从腰上的葫芦里倒出一些水，将煎饼撕成一小块，喂到杨婵的嘴里。

杨婵一边吃一边说：油饼就是好吃！过了一会，杨婵又睡着了，看来她太虚弱了。

爷爷，你的葫芦这么小，里面怎么会装下那么多东西呢？杨戬虽然饥饿难耐，但还是看出了异样。

嗯？老君心里一动，心想这孩子与众不同啊。

我讨饭，路过这里的。杨戬也警觉起来，心想这人莫非是神仙，是西王母派来追杀自己和杨蝉的？

不对吧，讨饭的还有这个？老君忽然一把抓住杨戬腰中的玉牌。

捡的！杨戬着急了，这个老爷爷居然能够看见自己衣服里的东西。

“杨氏长老令牌”？老君心里大惊，怪不得这孩子有此见识，果然是他。

老君忽然一把拉过杨戬，摸了摸，紧接着又快速地上上下下摸捏了一番，嘴里连连说道：不错、不错，上品、上品啊！

你要干什么，也想吃人？杨戬惊愕得几乎喊不出声音来了，立即想起那些妖怪吃人的故事。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老君忽然想起鸿钧督促自己收徒的事情来，不禁抬起头仰天大笑起来。

妹妹，快跑！杨戬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背起杨蝉“嗖”的一声就跑出窝棚了。

汪、汪、汪……。一阵犬吠，门口一条黑狗拦住了去路。

来、来，别怕！老君知道杨戬误会了，赶紧喊道。

杨戬头一低正准备向外冲，但是身子却不自觉地回到了窝棚。

老头，你要吃就先吃我，妹妹太瘦又生病！杨戬这时心里倒不害怕了，心想也只有这样了。

孩子，别怕！老君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虽然许多事情都是天数，但是有些天数的设计自己是参与的。

“别怕”是什么意思啊？杨戬忽然蹲下身子，压低声音，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

坏人，我不吃你的油饼了！杨蝉似乎明白过来了，气呼呼的将手里的油饼忍了。

“嗷呜”一声，那狗突然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