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因缘

当天夜晚，三更……

菩提祖师静静地盘坐在后门的蒲团中，眼皮低垂着。

他在安静地等待着。

菩提祖师相信，凭借江辰之前表现出的天赋才智，应该不可能猜不透自己的意思才对。不过……

等了半个晚上，夜色还是一片沉静如水。

“……”

这……

饶是菩提祖师圣人心境，也不禁略有疑惑。难道说是那个小猴子江辰没有参透自己的意思？

应该不至于吧。

但是仔细想想，的确，自己的说法太暧昧不清了。刚刚说人家乱耍小聪明就又用这种隐喻，难免会让人顾手顾脚的……不过，也终究只是这种程度吗。

菩提祖师轻轻地皱着眉头。

或许终究是无缘吧……不，或者，不如说那江辰没有来到这里，是一件幸运事也说不定。

毕竟拜入自己的门下，也未必就是好事了。

想自己成道到现在，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元会时间了。可是，自己的弟子却无一得以善终。最终只沦为了一个孤家寡人。以至于现在，虽然也经常以化身教导别人，但是也不会真的动收徒的打算了。

是的，拜师给孔子，抑或者是拜师给菩提祖师，实际上和拜师给“灵宝天尊”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因为，无论是孔子还是菩提祖师，实际上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化身的身份而已。就像之前他以孔子的身份传教，但是当使命完结之后，最终还是消了孔子的因果。

孔子这个人，就仿佛是普通的人类寿命尽了一样。从此世间仿佛再也没有了他的存在。

总有一日，菩提祖师也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现在他收下的这些弟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并没有什么门庭之分。

而目前为止，灵宝天尊真正动了收徒的念头的。唯有两个人，一个是当年墨家的创始人墨翟。另一个，则是江辰。

不过前者乃是墨家的教祖，虽然是普通的人类，并没有修为，但也称得上“圣人”这个尊称。因此灵宝天尊最终还是放弃了。至于江辰……

菩提祖师不由得陷入了回忆当中。

眼中闪烁出来的一道道光景，是当年万仙大阵的悲壮，与阵破是的沧桑。

以他万劫不磨的心境，竟然也略微恍惚了一瞬。要知道，这可是很令人震惊的。

若非他乃是圣人的心境，不生不灭，邪魔辟易的话。恐怕此刻便有滋生心魔的风险。

“也罢……”

菩提祖师微微叹息。

不过虽说如此，他顿了顿，还是轻轻挥了挥手。一道淡淡地微弱光芒飘散了出去。

不管那小猴子是没有猜出来也好，抑或者是猜出来了，但是没有敢来或是不想来也罢。总之，既然自己动了这个心，就稍微提点一番吧。

何况，这小猴子也的确甚是惹人喜欢……菩提祖师如此想道。

实际上，道德天尊让灵宝天尊为了道门教授灵明石猴和这江辰，乃是有利用之心的。

因为灵明石猴，乃是有着先天的因果和机缘气运。而江辰则更是被认为是先天生灵的转世。他们对于西游和佛教，是一个变数，因此道德天尊才会去请求灵宝天尊。

但是，对于灵宝天尊而言，实际上这种事情，只是顺带。他虽然也有传教的做法，但却并没有真的在为道门去和佛门争夺的心理。

要不然若是按照准提的做法，此刻早就已经将江辰和孙悟空，甚至是龙女都全部收入门下了。

灵宝天尊虽然有教化的心思，而且对佛门也抱有几分敌意。但是，说到底现在的他乃是孤家寡人，即使有留下自己道统的想法，也并没有真的为了道门去和佛门执棋。

毕竟，当年正是他的两个师兄，“道门”的两大圣人与佛门联手，将自己的道统毁于一旦的。若说恨的话，灵宝天尊固然敌视佛门，但是对道门的抵触之心却也不小。

儒家之所以诞生，也是有这个原因的。当然，儒家的诞生只是灵宝天尊无意之举，并不是刻意去创造的。

事实上这一点，就跟孔子的行为一样。

孔子的所作所为，实际上是将夏商周三个朝代，也即是人类王朝演化的“仁”、“义”、“礼”整合起来而已。儒家真正得到发扬，是在其后的孟子、荀子等人。包括之后的儒教，其实单从发扬光大这一点上来说，跟孔子的关系是不大的。

灵宝天尊，也是这样。

所以他不会去利用江辰和孙悟空。因为对他而言，他们也没什么好值得利用的。

当然，这一点无疑对江辰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

……

江辰此刻还不知道灵宝天尊对他是真的动了收徒的心思了，他更不知道，菩提祖师的真实身份竟然不是什么准提，也不是什么道门的大神通者，而是当年被称作“万仙来朝”的截教教主——“灵宝天尊”。

虽然不得不说，之前江辰也对菩提祖师的身份有过猜测和推论。但是果然，通天教主这个推论，难免会有些小众。

一般来说，看过封神演义的都会认为菩提祖师是佛门二圣之一的准提圣人的一个三尸神化身。

若是只从西游记的角度来说，则可能认为菩提祖师并不存在，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都是孙悟空想象出来的。与“六耳猕猴”一样属于“心猿”。

但是……菩提祖师竟然会是灵宝天尊什么的……这个的确难以猜想到。

不过就算知道了，倒也不至于说后悔什么的。

毕竟那可是灵宝天尊，封神演义中的“通天教主”。

截教……怎么说呢。截教的教义，便是“截取天道一线生机”！

换句话说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抗天道，甚至严重一点可以说是“逆天而行”的教义。

说到这里，剩下的就不用说了。这其中蕴含的大因果，可是曾经连盘古大神，都没有成功做到的！

而此时，江辰所想的，实际上是另一件事。另一件同样有关“斜月三星洞”中的众多弟子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