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凌烟阁

“你来了。”

陈旧的大殿,到处是裂纹。

李泰然看着这些,总有一种随时塌陷的感觉。

此刻,

一个儒雅中年人正在拿着毛笔,俯身在石桌上写字。

他低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样。

儒雅中年人又说:“你是不是很惊讶。”

“为什么进来后,会是这里?”

李泰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在原地站着。

那儒雅中年人,似乎也不在意,继续开口说着:“世人皆想长生,可长生之术又岂是凡人能得。”

“孤当年遍寻天下修士,无一人有长生之法。”

“于是,孤就将他们全部杀了。”

李泰然眉头一皱,朝前走了几步。

他看到那毛笔正在一页宣纸上,勾画出三个大字。

“凌烟阁!”

儒雅中年人收笔,转身开始在一个铜盆里洗笔说:“孤曾经拥有二十四位文能武将,打遍天下无敌手!”

“创立了贞观之治,可又有什么用?”

“百年之后,依旧行将草木,化为一抔黄土。”

“唉!”

他叹了口气,依旧背对着李泰然,正在清洗着什么。

李泰然目光闪烁,看着纸上的三个大字。

字迹浑厚有力,收放自如,一看就是大家作品。

儒雅中年人洗完毛笔甩了甩水渍说:“汝是孤的后辈,孤希望汝能够突破凡人的枷锁,找到长生的方法。”

“所以,孤需要你的帮助。”

“你可愿答应孤?”

李泰然依旧没有回答。

那儒雅中年人也不生气,又是叹了口气说:“孤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

“但孤被困在此地千余年,想要早些挣脱了。”

李泰然又是朝前走了几步,这次他却是开了口说:“我要怎么才能够帮助到您?”

儒雅中年人全身一振,他随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三个字说:“汝只需将这幅字拿走,挂在这座大殿的入口处就可以。”

李泰然转身看了看一座石门。

他点了点头说:“那就如陛下所愿。”

李泰然说着走到了石桌前,一手拿着一边就要拿起。

嗯?

他竟然没有那动!

李泰然又是将所有的力气使出来,才堪堪将这页纸张拿起。

“陛下,您难道不看看我挂的对不对吗?”

李泰然吃力的走到了石门前,看着依旧背对着他的儒雅中年人问。

儒雅中年人挥了挥手说:“孤相信汝,我正在清理手上的墨迹,汝自己挂上去便可。”

李泰然点点头,奋力的就要将这页纸举起来。

可他却用尽力气,也举不起来。

正当他要放下去时,那儒雅中年人又是开口说:“不要放到地上。”

“不然灰尘侵染了它,即使挂上去也就没用了。”

李泰然皱着眉头,有些无力的说:“陛下,可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啊!”

儒雅中年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说:“孤观汝身上有功法运转,品阶不低。”

“可境界却是堪堪才入黄阶。”

“倒是忽略了这一问题。”

儒雅中年人右手一挥,只见一白玉瓷瓶飞到了李泰然的手中。

“这是炼气丹,吃了它可以助你修行。”

“只需一颗,便能让你突破黄阶,达到玄阶!”

“此丹乃是孤当年搜罗各大门派所获得,如今已是绝种了。”

李泰然一听这话,眼内露出欣喜。

他刚要打开直接将丹药吞下去。

那儒雅中年人又道:“切记,宣纸不能落地,你快快服下,提升修为境界吧!”

李泰然看着手中的白玉瓷瓶,打开后有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

他只是闻了一下,就感觉全身舒坦。

宛如吃了什么大补品般,精神振奋。

可他并没有服用,而是重新盖上,有些为难的说:“陛下,拿着这么重的纸,没法精心炼化药力啊!”

儒雅中年人略一沉吟。

他将面前的石桌轻轻一扇,石桌宛如受到了某种巨力牵引,缓慢的来到了李泰然的面前。

“此桌乃是从昆仑山中精选的玄石所铸成的灵物,千年不腐。”

“足以支撑起那页宣纸。”

李泰然一听这话,眼睛一亮。

他小心的滴出一滴鲜血,落到了石桌上。

顿时,石桌震颤,化为了一道黑光融入到了他的眉心中。

果然。

李泰然感应着石桌正在他眉心中被温养。

这是一件法器!

儒雅中年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有些温怒的声音响起:“汝刚刚干了什么?”

李泰然眨了眨眼睛说:“没干什么,只是试验一下。”

“没想到真的成了。”

儒雅中年人深吸一口气说:“汝快点修炼,将那页宣纸挂在门上吧!”

“好的!”

李泰然又将手指在宣纸上一抹,顿时血光大盛。

那页宣纸宛如活了般,也是融入到了他的眉心,落在了石桌上。

儒雅中年人再也忍不住,有些愤怒的吼道:“竖子,竟敢戏耍孤!”

李泰然却是不紧不慢的退后了几步,这才冷静的开口说:“陛下,为何要冒充我李家玄祖?”

“嗯?”

儒雅中年人收敛起愤怒,有些惊异的问:“冒充?”

“没错!”

李泰然指了指石桌原来所在的位置说:“那页纸上的字,并非我李家玄祖所写。”

“他擅长飞白体,而纸上的字却并非飞白体。”

“呵呵!”

儒雅中年人宛如听到笑话般问:“孤会的字体,何止飞白一种,这只是孤的另一种写法而已。”

李泰然也是笑了笑,极为笃定的说:“那么,这纸上的字已有陈旧之色。”

“并非有刚刚书写过的痕迹,又怎么解释?”

“其实,你刚刚只是在做样子,并没有写字,一切只是为了迷惑我罢了。”

儒雅中年人略带玩味的问:“哦?”

“那按汝的说法,孤为何要假装写字,又为何要迷惑你呢?”

李泰然认真思索了下说:“这是个幻境!”

“从我进入这里,你就在等着我开口。”

“我只要一开口说话,你就有了把我拉入幻境深处的机会。”

“从而才能看清宣纸上的字。”

“而你之所以这么做,就跟你说的一样,想让我将宣纸挂在门上。”

“然后,从这里脱困。”

儒雅中年人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笑了好一会,才将手从铜盆里拿出说:“孤在这里第一次遇到外来者。”

“没想到,就被你这个小鬼给看穿了一切。”

“真是有些失败啊!”

李泰然瞳孔巨颤。

他看着儒雅中年人转身,抽出那双手。

手上鲜血淋淋,如同刚刚从血液里抽出来一般。

但这也不足以让李泰然惊惧如此。

他真正惊惧的是,这儒雅中年人披散的头发下,那张脸上没有一丝血肉。

森白的骨头,冒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黑气。

他张口发出宛如枯木碰撞的声音说:“其实你错了。”

李泰然内心一紧,脸色骤变。

儒雅中年人得意的怪笑着又说:“其实,我的目的是想让你将这宣纸从我面前拿走。”

“而你真的帮我拿走了。”

“所以,为了感谢你。”

“我要生吃了你!”

儒雅中年人化为一道黑芒,转瞬消逝。

而在这一刻,李泰然如临大敌般,开始疯狂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