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速之客
回去的路上,气氛便要悠闲的多。
林泽牵着萧宝,童子又抱着小狐狸,白狐昂首挺胸的走在旁边,姿态优雅至极。
秦红袖寄存在它脖颈上的墨剑,对其而言有好有坏。
坏处是哪怕灵气得到补充,依旧无法发挥金丹境的实力,顶多比筑基圆满高出些许,可以称之为半步金丹。
金丹之下无敌手,跟真正的金丹差别可大了去了。
好处则是作为一头妖兽,它可以堂而皇之的跨进东岳宗,谁敢有质疑,就得先去问问那柄剑的主人。
从此不必在山脉间游荡,惴惴不安的躲避仇敌的追杀。
“你别指望我会忘记刚才的事情。”它面露冷笑,头也不回的说道。
“随便,我也没有真的拿你当回事儿。”林泽无所谓的嚼着浆果,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这头大妖也帮不上忙,能帮上忙的时候,也用不上它。
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最多再过几天时间,等把新得到的三门功法都练到小成,再加上那抹诡异妖火,金丹以下的修士已经很难再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哼,最好如此。”白狐翻翻白眼,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见他俩拌嘴,小狐狸好奇的探出脑袋,奶声奶气喊道:“娘亲。”
白狐赶忙回头,正想安抚它,却又瞧见小东西扭头看向林泽,嗓音软软的:“阿爹!”
“……”
两者身形同时一滞。
萧宝瞪大眼睛,惊讶的捂住嘴巴,目光在师父和白狐身上来回打转,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师娘?”
砰。
只听一声闷响,小家伙委屈的揉着脑勺。
林泽默默收回手掌。
开什么玩笑,那只小狐狸再敢乱喊,小心一把捏死它。
作为一个模样俊朗,有山有房的修士,往后不知能遇见多少年轻貌美的女修,少往自己脑袋上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凭空污人清白。
白狐将崽子从萧宝手中叼过来,嗔怪的瞪它一眼:“闭嘴。”
若不是嘴馋偷吃了那枚果子,自己也不至于修为大降,莫名其妙怀上这没良心的小东西不说,还被天妖宗追杀成这副狼狈模样,娘俩无依无靠,差点命丧黄泉。
哪有什么狗屁阿爹,都是为娘的功劳!
漫漫山路,只剩下清风拂过枝叶发出的簌簌声。
萧宝和小狐狸委屈的对视一眼。
身前已然多出一道古朴的青铜仙门,两个守门童子屈膝半跪,脸孔微红,眼神躲闪,紧紧盯着鞋尖,连头也不敢抬:“恭迎青山长老回宗。”
林泽愕然看向身后。
狐狸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略显妖娆的身姿。
发如银丝,肤如凝脂,女人修长白皙的脖颈间围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平添几分雍容华贵,唯有那双细长的眸子暴露出些许狐媚,衣摆下一双若隐若现的长腿甚是惹眼。
“你是不是有毛病?”
黑着脸跨过仙门,走到无人处,林泽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去。
“怎么了?”
女人眨眨眼,将脑袋上翘起来的两只毛茸茸的尖耳朵压下去:“我可不想随随便便暴露妖身。”
林泽深吸一口气,冷笑道:“那能麻烦您把领口往上提一提吗?这里是东岳仙宗,不是镇上的青楼。”
“哦……抱歉……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紧张。”
狐妖并没有因为这句讥讽而生气,竟是略带歉意的点点头,反倒让林泽有些不好发作。
妖丹境即可化形,它们的穿着打扮都是在模仿同类,换句话而言,天妖宗里别的金丹大妖也跟她差不到哪里去。
“算了,你还是变回去吧,这样更容易让人误会。”看着对方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整理衣服,林泽叹口气,无奈的挥挥手。
“普通弟子看不出来,那些执事长老又不是瞎子,你身上的妖气都快把人给熏死了。”
被人看出来是妖,总比被认出来是金丹大妖要好的多。
即便有秦红袖做担保,外门应该不会以此找茬,但让人知道小青山上有一尊化形大妖,以后谁还敢拜进来!
“有那么严重?”女人伸出手掌闻了闻,疑惑道:
“挺香的啊,不信你试试。”
青袍道人怔怔看着天际,琢磨着要不要想个办法让秦红袖把它带走。
最后还是以白狐的妥协告终,它虽然不喜欢林泽,但也明白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轻飘飘的瞥了道人一眼,白烟袅袅,又重新变作了妖身。
“对了,就你这修为居然也能做劳什子长老?”它狐疑的看过去,几百年未和东岳宗打交道,现在已经没落成这样了吗?
林泽懒得搭理它,径直朝青山走去。
萧宝屁颠颠跟在后头,用手指戳了戳小狐狸的脑门,压低声音好奇道:“你也能变成人吗,能不能陪我去溪边捉鱼?”
小狐狸像看傻子似的白了他一眼。
有些担忧的望向白狐。
阿爹好像不是很喜欢娘亲的样子。
……
……
青山峰顶。
灰衣老者站在竹椅旁,身后站着面色阴沉的杨穆。
沉默许久,他转身道:“可是华阳峰待你不够好,每月少了你的俸禄,应该不曾有过吧?”
没等杨穆回答,他又继续问道:“还是赵师兄对你不够关心,不曾指点你功法?他是华阳峰上唯一半夜还在替弟子解惑的好师傅,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离开山门?”
方执事满脸不解:“难道你就真的没有良心,这胸口里是空荡荡的不成?”
“话都让您说完了,弟子还有什么好说的。”杨穆嘴角噙着一丝嘲弄,将手里的竹剑捏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您能不能先松开我,华阳峰都习惯先绑住弟子再谈话么。”
他身上虽无绳索,却已经被对方的气场紧紧笼罩,不得挪动分毫。
“等回了山门,你向师兄磕头认错以后,我自然会放开你。”方执事面不改色的摇摇头。
“那您还是就在这里将我打杀了还来得干脆些。”杨穆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讥讽笑道:“弟子这膝盖太硬,恐怕跪不下去。”
师父曾说过关于尊严和面子的问题。
现在,应该是尊严吧?
他有些不太确定,但这副身躯着实低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