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牌化

“明智的选择。”

亚当把藏在怀里的左轮放在桌子上，整个人往后靠在沙发上，整体有些放松，他侧着头略微眯着眼睛，看着正在用手抹汗的克里斯，笑了笑，“玛丽在楼上等你，玛丽.西恩斯，她会给你介绍很多事情，我需要休息一下了，别想着逃跑，就算你跑到亚平宁，我们也有办法把你找出来，守夜人，无所不能。”

二楼比一楼更加明亮干净，没有乌压压一片的书架，走廊起始的墙壁上挂着一副颇具现代主义风格的油画，扭曲的星空，星空下一望无垠的麦田，还有麦田中玩耍的孩童，印象中这幅画在哪里见过...

“星空，布纳德的画作，原版，看来你已经通过队长的考核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多多关照。”玛丽.西恩斯已经换回了那件黑色的皮质风衣，里面穿着一件深紫色网格衬衣，领口处系着丝巾，下面是棕色的网格套裙，这是一位简洁干练的女性，克里斯在心里默默评论着。

“二楼是宿舍，提供给员工住宿，大部分房间空着，你可以搬过来，不过根据调查你有一个还在上学的妹妹，所以你应该不过过来住，我们没有住房补贴，跟我上来吧。”玛丽并没有在二楼久留，说实话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介绍的地方，除了一个个房门紧闭的房间以外。

三楼又被密密麻麻的书架占领了，但书籍明显比一楼来的要陈旧的多，有不少书的外封面都已经脱落了，而在最角落的位置有着一个小房间。

玛丽神色冰冷，语气温柔地介绍道，“三楼是藏书室，基本上大部分神秘学知识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涵盖魔药学、仪式学、咒术学，还有...机械工程学，这方面的书籍比较少，稍微了解一下就好了。”

玛丽介绍的很仔细也很全面。

“最里面的房间是提供给仪式还有炼金用的，没事的时候当做禁闭室，我相信当你关过一次禁闭后，你就会讨厌那儿了。”

三楼介绍完毕之后，玛丽开始引导克里斯往楼下走去，抓住这个间隙，克里斯也赶紧问道，“那个...玛丽，能给我介绍...守夜人吗？”

“队长没跟你说吗？”玛丽虽然脸色依旧冷漠，但语气却是十分惊讶，“我以为他跟你说了，抱歉，守夜人是一个极为悠久的组织，由命运女神创立，早期直属于女神，众神之战落幕后，神隐于幕后，守夜人一度解体，后来南法朗西帝国建立，守夜人才重新建立，属于半官方半独立组织，我们虽然听从南法朗西皇室调遣，但在名义上，只听命于命运女神，主要的职责是解决异常，也就是...你遇见的那种。”

听起来很高大上，半官方半独立组织，有些神权特许的味道上。

来到一楼之后，玛丽看见队长亚当已经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了，冷漠的表情首次出现变化，略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换血虽然能够解决失控的威胁，但副作用实在太大。

那把刚刚威胁过自己的左轮手枪还在茶几上摆着，一瞬之间克里斯生出想要夺枪逃跑的危险念头，但只有一瞬，他明白这两个家伙都不是正常人，逃跑，只有死路一条。

比起上面的明亮，地下室就显得有些阴暗，只有一盏煤气灯发出柔和的光芒，宽阔的空间后面是一扇由黑黄檀木打造而成，约有两米多高的拱门，黑黄檀木是世界上硬度最高的木头，甚至比大多数的合金硬度来得都高，黑黄檀木门的两边墙壁上也各有一扇门，其中一扇极为普通，看起来就像是平常家中的木门，另外一扇则是用不知名合金打造，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质感光芒，在靠近的时候，克里斯猛然感觉有些发毛，仿佛门后关着什么恐怖诡异的存在。

玛丽从风衣的内侧拿出一沓合同，还有一支黑色的钢笔，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涉及到绝密，需要签订保密协议，在第1、4、6、7、9还有最后一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克里斯皱着眉头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那份特殊的保密协议，洋洋洒洒总共有十三页之多，大致的内容是不可泄露守夜人内部的秘密，否则将承受永恒的流放，然后在此基础上做出了许多附加条例和补充条款，比起自己以前接触过得那些世界知名大律师给出的合同还要精细得多，看来这个世界的法律学并不落后。

“这是通灵之门，”玛丽并没有干等着克里斯把保密协议看完，直接介绍起来，“它来源于守夜人第一任大执事乔薇尔，在每个城市的守夜人小队据点下方，都有一扇，由专门的守门人看守，他们往往是已经推移的守夜人队员，实力强大，确保放在里面的东西不会丢失。”

知道这个是必签的之后，克里斯毫不犹豫的在规定页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被玛丽抽了过去，重新放回了风衣的内衬里，然后从风衣中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

“这是开启‘通识之门’的唯一钥匙，现在由我保管，以后想进入‘通识之门’后面，必须要经过我。”说罢，玛丽手腕一动，金色的卡片如同一道绚烂流光朝黑黄檀木...‘通识之门’飞去，紧紧贴在门上，金黄色的光芒闪过后，卡片与门融为一体，原本仅仅闭合的大门震动一下之后，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寂静无声，很难想象这样沉重的一扇大门在打开的时候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谁...”虚无缥缈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如通九幽之下，让克里斯冷不丁打了一个冷战。

“是我乔戈里大人，小队来了新成员，按照惯例，我带他熟悉一下。”玛丽语气十分尊敬，克里斯发现这女人好像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想要分辨对方的情绪，只能通过语气来判断，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啊。

门后沉寂了十几秒，虚无的声音才再次传来，“进来吧。”

“是，”玛丽深深鞠了一躬，回头，语气严肃，“进去后不要乱走，通灵之门内有着大量的陷阱，一旦陷落我也救不了你。”

克里斯狠狠点头，你这样一说，我真的好怕怕啊...

“通识之门后面盛放的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玛丽走过去，拉开半掩的大门，“接下来我要说的，史书上不曾记载，出了这个门，一字一句，都不得泄露。”

克里斯紧紧跟在后面，无端由的，他感受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来源于对未知的恐惧与渴望，恍若新世界的大门在眼前缓缓开启，这种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经历的。

门后是一汪碧蓝色缓缓流动的泉水，它们恍若静止，又无时不刻不再流动着，看不见底，但偏偏给人无比清澈的感觉，而在泉水正中央，一张大理石台静静漂浮，没有立柱，没有任何理论上的支撑物，它就那样静静漂浮在泉水上方，眺望过去，大理石台上面零散放着几张金色的卡牌。

这个空间并不大，但是克里斯并没有看见所谓的守门人，那个虚无声音的主人，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这是...稀释后的圣水，有着阻碍灵与法的作用，和守门人一样，都是为了确保牌的安全。”玛丽的手按在一个石台上，克里斯这才发现原来在泉水外面还有着另一方大理石台，和里面那张一样，静静漂浮、旋转。

“牌...是什么？”克里斯终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玛丽转过头，眼神深邃，“你知道众神之战吗？”

克里斯点点头，自己当然知道，刚刚还和亚当，也就是守夜人小队队长说起过，众神之战是湮灭纪元和创世纪元的分水岭，众神之战前的时间属于湮灭纪元，之后属于创世纪元，众神之战涉及的神灵、隐秘存在数不胜数，持续时间漫长，战争之后，神灵便隐于人间，不再现世。

“众神之战前，世界上只有着一位正神，也就是古弗罗米亚皇室信奉的那一位，但是神灵高高在上，从不过问世间之事，使得当时的世界诡异横行，隐秘存在不断降临，秩序崩毁，文明凋零，这也是推动众神之战最主要的原因，不过在众神崛起之前，还有一个极为隐秘的组织...基金会。”

“基金会极为古老，存在的年限已经不可知，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它们的存在贯穿了整个湮灭纪元，最开始，基金会为了抵抗黑暗侵蚀，不断通过特殊的手段对诡异进行收容，并为其编号，但在众神之战爆发的时候，由于不可知原因基金会却倒向了那位不可知的正神，众神之战后，基金会与那位神灵一起被覆灭。”

“基金会覆灭之后，曾收容的怪异存在们不再被其所创造的规则限制，发生了暴动，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神灵们想出了一个办法...牌化。”

“牌化？”克里斯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