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狼人之灾（中）

“之前有读者写信问了我一些很愚蠢的问题，在这里解释一下。我家里没有人被狼人所害，我亲戚朋友没有，我认识的人也没有。我没兴趣知道这些扭曲的生物为什么被创造出来，我对狼人的偏执在于对这些反自然生物的强烈憎恨。难道必须是受害者，才能憎恨某些事物么。好了，到此为止，我希望以后收到的来信都是和我讨论学术方面的事情。”——雷曼，狼人体貌特征实验作者

“知道啦。”

远远丢下回答的赫尔曼越跑越远，他本来想学着书里面的样子跟母亲说一句这个世界很残酷但也同样美丽，不过考虑到可能会产生的后果，最后还是变成一句我知道了。

远远跑过村前流淌着的小河，赫尔曼记得听父亲说这还是什么什么湖里面流淌出来的支流，不过那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脚下踩踏着平整的石板路，赫尔曼绕上了村后一个很少会有人来的小土坡，挑开几根丛生的藤蔓杂草，一条被人为踩踏出的小路出现在眼前。

弯腰钻进去的赫尔曼顺着陡峭向上走到他已经很是熟悉的山坡顶上，当初年纪还小的时候他总是喜欢乱跑的情况下有次无意间跑到土坡的顶上，对于当时只是稚童的他来说，从坡顶俯瞰自己整座村庄以及远远流淌而去的小河，那种感觉让他很是心驰神往，如今偶尔想起赫尔曼觉得，去冒险的梦想可能是从那时候开始就扎根在他的心中。

这算不算的上，书里面说的天生的冒险家精神。

赫尔曼暗自觉得好笑，《天际冒险指南》尽管是他启蒙的书籍，不过他又不傻书里面说什么信什么，一本小说而已，地方的风俗异闻可以相信，至于什么龙裔，还有巨龙，无疑是作者杜撰出来想要夺人眼球的噱头罢了。

可尽管如此，那也足够了啊。

找到土坡上一块自己颇为熟悉的青岩坐下，说是土坡其实在地势崎岖且普遍偏高的天际来说也有着数十米高，称其为小山不无过分。山间林木茂盛，时不时还有几只山鸡野兔被进山的猎人捕获变成家里晚间餐桌上不错的野味。因为环境的问题显然不会存在诸如狼啊熊啊这类大型野兽，附近的村民也就放心自己的孩子去上面玩耍，偶尔家中的急需的情况下也回来小山坡上取些木材，一个中世纪时期的小小村落，人类活动所造成的影响还破坏不了当地自古以来形成的小小生态链。

没有收到任何污染的天空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几片洁白的云朵被落日的光芒染成火红的颜色漂浮在天边。天空中俯瞰翱翔的鹰隼盘旋着飞翔，深深吸进一口林间裹挟着花香的空气，面对从小到大看过很多次的景色，赫尔曼努力按捺心中想要高声呼喊的冲动。

很快了，等父亲回来之后，他就可以正式提出意见，然后去闯荡外面波澜壮阔的世界。

身后又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了上来，赫尔曼扭头看去自己童年好友科克的身影不出意料的树木后面浮现。

“你这么急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我可是抓紧时间跑出来的，等回去说不定又要挨上一顿骂。”

科克拉了拉嘴角扯出的生硬笑容证明着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赫尔曼有些恍惚之后很快清醒过来，他很清楚这个从小和自己玩到大的童年好友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诺德人不趁着年轻出去闯荡一番，那还叫诺德人么。只是前者的家庭没有一个他父亲这样的铁匠，使得科克早早就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把自己计划如数告知的赫尔曼并没有得到他预想的科克满是欣喜的答复，前者听了好友兴致勃勃一大串介绍外面多么美好以及世界有多少机遇的时候神色反倒有些低沉，直到赫尔曼察觉到不对停下了说辞科克才长叹口气。

“赫尔曼，你说的都很对，我也的确想出去外面长长见识。”

年纪轻轻手上已经布满茧子的科克又重重叹气摇头说道

“但我们不一样，赫尔曼，你知道的，我家里面除了我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他们最小的才三个月。”

脸上混杂着关爱责任希望以及不得不得以的妥协，科克接着开口

“赫尔曼，你有一个很好的家庭，你的父亲母亲能给你足够的机会接受教育，能让你有充足的时间去锻炼，能让你有一技之长在外面也混的开。以至于等你出门了，你父亲还可以为你准备一套盔甲武器以及足够的赛普汀。”

看着沉默下来的赫尔曼科克顿了顿响起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他的语气里没有嫉妒，有的只是对于现实深深的无奈。

“但我不行，我们家只有不大的田地，每年种植的收获除了上缴给领主之外剩下的仅够饱腹而已。而且我母亲得过一场大病后尽管被神殿的祭祀医好，可她的身体再也不允许从事什么太长时间的工作。我如果再离开只凭我父亲一个人的话，我的弟妹怎么办，我的家庭怎么办。”

似乎不想让好友因为自己的事情打扰了兴致，科克示意后者看向天边的夕阳，语气努力变得轻快

“赫尔曼，这是你的机会，你一直想要的机会。你得抓住才行，能去外面闯荡出一番名声，也算给我们这个小地方扬名了。至于我，等弟弟妹妹长大了的话，我可能会去裂谷城学些本领，当个卫兵什么的。哈，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在那里的酒馆见到你。”

…………

回去的路上赫尔曼心中激动地情绪被冲散的七七八八，科克最后安慰的话语瞒不过一起成长的他，对方只是想让自己安心，走到家门口的赫尔曼不复先前的兴致勃勃，故事书里面被人歌颂的冒险事迹第一次被现实用残酷的手法在他面前揭开了自己一厢情愿认为的美好面纱。

这是，血？

走到家门口的赫尔曼低垂着头看见地上鲜红的血迹心里莫名一抽，顿时顾不得什么冒险什么现实，快步跑上前用力推开自己家半掩的大门，看到父母好好的在大厅里面听到声音回望的身影才松口气。而大厅椅子上坐着的一个陌生男子，浑身有些还在渗血的伤口很快吸引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