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百闻不如一见

“原子级石墨层，咱们搞就太奢侈了。”

郑建国皱了皱眉头，科学院杂志社说是邀请他去讲讲，那可能是真的简单介绍下，只是这怎么看都是在为原子级石墨层的研究铺路，便感觉早上阴差阳错的拒绝了，也算是个好事儿：“让杂志社的来探我口风，这也是没谁了——”

郑建国并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信奉的是我吃大肉你吃小肉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他拿了石墨烯的发现权后，便和麻省理工的托马斯整出了石墨烯分数量子霍尔效应。

不说是石墨烯的分数量子霍尔效应了，单是分数量子霍尔效应这就是个诺奖级发现，再算上和哈佛大学的费舍尔教授发现的整数量子霍尔效应，这就是三个诺奖级的成果。

石墨烯、分数量子霍尔效应、整数量子霍尔效应！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郑建国是感觉到这仨分开也能拿到诺奖，只是有了这个认知后他并未感到后悔，毕竟吃独食拉绿屎，他以后还要在这个圈子里面混，有几个诺奖朋友，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这会儿想起孔教授和农少山的做派，郑建国便感觉像是被人塞了口屎到嘴里，于是心情不禁又坏了几分：“有我在，他们研究不研究没什么意思，免得再搞出了什么幺蛾子，再说了，他们可能让我挂个副教授来主持这个实验室吗？而不给主持实验室的名义，出了成果算谁的？”

对于国内的这个研究氛围，郑建国是彻底没了脾气，他虽然知道贵圈很乱，可还是没想到能是这个破样，以至于想了会后心情大坏到连离愁都没有了。

好在车子很快到了首都饭店，郑建国的黑色路虎打头带着泰勒和朱红以及老约翰三辆车，便组成了个四辆车的小车队后飞快向着首都机场开去。

不想，就在郑建国带着这群人进了候机厅时，便见到一群穿着干部装的中年人出现，明显是硬着头皮的赵亮亮靠了过来：“建国，这位是科学院外事局的冯局长，他是来代表科学院送你的——”

“朱红女士，泰勒女士，你们去办理手续先登机，我和他们说几句话。”

冲着旁边的朱红和泰勒点了点头，郑建国便在她们走远后看向了冯局长：“冯局，这么晚了还要麻烦——”

“郑博士，你好——”

郑建国的话音未落，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农少山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尴尬出现，郑建国便转头看了看赵亮亮，冷声开口道：“无论是谁安排的这个垃圾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会让他后悔的，敢喂我吃屎？”

“郑建国，你知道你在说谁吗？”

冯局长面色陡然变的铁青时，郑建国也是撕开了脸：“不论是谁都不能让我吃屎！我给你屎吃，你吃吗？”

“你——”

冯局长面色再变时，郑建国已经转身看向了老约翰：“咱们走。”

“好的，先生。”

老约翰神情恭敬的说着看了眼旁边的安迪，后者便转头看向了先前冲着郑建国说话的人，然后在郑建国远去时发现他要跟上，当即开口打出手势用英语道：“老板已经说过了，你们不能再纠缠了。”

“郑建国！！！”

当冯局长终于气急败坏时，安迪却是寸步不让的站在他面前，直到远去的郑建国进了安检通道，这才转身大步跟了上去。

旁边的赵亮亮这会儿脸色也黑成了锅底，冷声道：“冯局长，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这种事儿只会惹怒他，现在我的活干完了，再见。”

“但是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冯局长大口呵斥的时候身子已经抖了起来，不过落在赵亮亮眼里却没有任何变化，瞥了眼旁边的农少山后开口道：“冯局长，你大可以把过程向上面汇报，我走了。”

“去给塔台打电话，禁止他们的飞机起飞——”

只是当赵亮亮转头的瞬间，冯局长有些哆嗦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已经迈开的脚步飞快停住，转过头后目光幽幽的看了眼这人：“冯局长，你知道为什么美利坚大使馆参赞助理朱红会蹭这架飞机回美利坚吗？郑建国在思想上还不成熟，这和他的年龄有关，但是你冯局长可和他不一样！我希望你能冷静冷静，然后想想自己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我在解决上级交给我的任务——”

仿佛是找到了个发泄口，冯局长满脸铁青的吼完，不想赵亮亮怒极反笑：“对，上面是想让你解决问题，可你现在是在解决问题吗？这架飞机注册地是不列颠的，上面有美利坚大使馆的外交官和国际知名的明星，你禁止她们起飞？也罢，现在距离起飞还有点时间，我不打扰你让人禁止这架飞机起飞——”

说罢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赵亮亮心说要不是你比我高一级，我特么的肯定训死你，这么个觉悟还搞外事工作？

当然，对于郑建国跳脚的行为，赵亮亮也是心有腹诽的，可正如他点出冯局长的幼稚那样说的，这货可是才18岁，距离19岁还有俩月，是真的年轻啊。

自己这个年龄时，好像是只顾着拍婆子了？

再次摇了摇头出了候机厅，赵亮亮上了旁边的嘎斯车后看到郭怀怀要打火，当即开口道：“先别走，咱们看看再说。”

“出事儿了？”

郭怀怀飞快停住手里的动作时，赵亮亮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吧，建国是直接跳脚骂娘了，然后那个驴屎蛋子要禁止白天鹅起飞，我给他解释完就出来了。”

“咦，那蠢货不会让人上飞机上抓建国吧？”

眨了眨不大的眼睛，郭怀怀陡然是想到了个可能，只是落在赵亮亮耳朵里后便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也是老外交了，要是逼的建国在被抓过程中向朱红申请庇护，嗯，现在看来他也可能是想借我这个坡下驴，咱们走吧。”

“不等了吗？”

郭怀怀声音响起的时候，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传来，只见远处皎洁的月空下，一架形状苗条的黑影腾空而起，赵亮亮已经是推开了紧闭的车门，这时飞机便带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了视线尽头：“好吧，这货提前让飞机起飞了。”

“这飞机可以提前起飞的吗？”

郭怀怀看了眼表面带疑惑问到，赵亮亮却是摇了摇头：“航线是早就申请完交过钱的，只要塔台认为可以飞，那就可以飞了，咱们走吧。”

“不是据说建国和民航总局的在别苗头吗？”

眼瞅着赵亮亮上了车子关上门，郭怀怀熟练的发动车子听着嗡嗡的老牛般发动机声，赵亮亮便是笑了：“你以为谁都像那个驴屎蛋子那么头铁呢？建国的航空公司都马上要成立了，民局这边和空军的业务都还没交接完，这么个时候去站队？看好农少山的那位可摸不到航空——”

“那建国不会对你有想法了吧？”

熟练的打了方向盘上了大路，郭怀怀面露关切的问到，赵亮亮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是不会，不过看样子下趟我是跑不了了。”

“灭火队员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部里的对外联络处处长呢。”

郭怀怀扯了嘴角笑过，赵亮亮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次是把建国恶心坏了，当场就说喂他吃屎，你是没见，直接让安迪掩护他走了——”

“这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吧？”

郭怀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时，天上几十公里外的白天鹅飞机里面，老约翰也问出了类似的问题：“先前的事儿会带来什么影响吗？”

“不会，这只是部分想要彰显自己权利存在的人，不值得理会。”

摇了摇头，郑建国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要不是昨天他晚上跟着赵亮亮去吃了顿宵夜，这会儿肯定会想七想八的自己吓自己，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道：“天色不早了，你也去休息下吧，到了波士顿正好是早上，白天还有的忙。”

“好的，先生。”

老约翰点点头躬了下身子离开，只是就在郑建国以为老约翰会把门关上时，没想到他却和人说起了话：“卡米尔小姐，先生需要休息——”

“我想见见他，安慰他一下。”

卡米尔柔柔的声音传来，郑建国还没开口就见她闪身进来，随即老约翰把门带上，她便满脸关切的到了身旁：“郑，我感觉到你心情不好。”

“见到你心情就好了，来陪我看点东西。”

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郑建国让卡米尔在旁边坐下，没想她便探头吧唧一口，满眼星光：“我们要不要再玩次那个游戏？”

“就这样好了，老约翰都说我是绅士，他比我还相信我自己来着——”

挑了挑眉头说起老约翰的评价，郑建国又露出个苦笑道：“可是你知道的，我不是个绅士。”

“那有什么，我又不喜欢绅士的你，那样感觉你不是你，而是和大人那样戴着层面具，在陌生人面前装成很绅士淑女的样子，就像乔安娜那样——”

轻轻靠在郑建国不算宽厚的肩膀上，卡米尔嘀嘀咕咕的念叨着，纤细的手指在他的马甲上画着圈圈挪动着，很快精致的面上现出了狡黠一笑：“嗯，你真不是个绅士呢。”

“你又不喜欢绅士。”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郑建国不置可否的歪了歪头，便见卡米尔咬着下嘴唇的探头过来，双眼也就落在了她的唇角：“今天没化妆了？”

“下午午睡后就没化了，只是上了点润唇膏——”

卡米尔的声音呢喃着慢慢消失，房间里也就陷入了阵阵的寂静中，直到个多小时后机载广播响起：“女士们，先生们，我们马上要降落在曰本成田机场，预计停留时间1个小时——”

“我要走了，妈妈会找我的。”

清澈蓝眸子里闪过了道慌张，卡米尔飞快从郑建国身上爬起后整了整身上的抓绒衫，穿上沙发旁的匡威鞋子并将耳畔的头发束起，这才看了看两条裹着修长腿的牛仔裤，发现没什么异样后抓起个橙子转身走了：“过会我再来找你，噢，约翰先生——”

“老约翰还在门口呢？”

脑海中陡然闪过个念头时，郑建国便见门一开老约翰出现，花白的眉头挑了挑道：“绅士先生，您需要用茶点吗？”

“不用，谢谢，你去休息吧。”

莫名感觉到老头的眼神有点奇怪，郑建国却是没细想，知道这次加完油后便会直飞波士顿，可先前睡了会这时已经有了精神：“有事儿我会叫你的。”

“好的，晚安，先生！”

点了点头，老约翰转身出了房间，郑建国便在他关上门后继续拿起了文件，先前卡米尔来之前他就在看这些东西，这会儿小睡了会后精神恢复，于是便继续之前的工作。

很快，夜色中的白天鹅出现在成田机场那长达4公里的跑道上空，探出的纤细起落架在和地面跑道接触的瞬间冒出股白气并变的微红时，高速滑行的飞机以肉眼可见的降低速度缓缓滑行着。

高耸的塔台里，拿着望远镜的坂本森收回了视线，抓起面前的电话按了个号码，神情恭敬道：“加藤桑，白天鹅号已经降落，预计停留时间90分钟，嗨咿——”

“咔嚓。”

探手将电话放下，坂本森转头看了眼手下，开口道：“呼叫白天鹅机组，加藤先生喜闻郑建国医生获得拉斯克医学奖，今为尽地主之谊特敬送汝窑茶盏一只以贺之，还望郑建国医生能够拨冗一见，加藤先生当喜不自胜——”

坂本森的日语在传进郑建国耳朵里时，已经从英语变成了流利的普通话，好在他也知道未来的十年里，小鬼子有鉴于共和国没有索要战争赔款，是在共和国的改开进程中出过力的。

再加上要送了个汝窑的茶碗当见面礼，郑建国便不好拒绝了：“十几万美元的见面礼，怎么说也得见见的，就在机场贵宾厅吧。”

“先生，那您需要洗个澡。”

听到郑建国同意会见这位贸然到来的陌生人，老约翰便若有所指的说到，于是郑建国想起先前和卡米尔的画面，只得到了里面的浴室里。

十分钟后，当郑建国穿戴一新带着老约翰和安迪出现在候机贵宾厅里时，只见一群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齐齐鞠躬九十度，直起身后打头的小个子满脸灿烂：“郑桑，百闻不如一见，在下加藤森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