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看样子你赚了

红脸的是关公?窦尔敦是蓝脸的!

一句歌词唱错了半句,郑建国也就没办法唱下去,歌词他记得,按说他这个年龄是喜欢听戏曲的才对,只是谁让他上辈子和绝大多数的同龄人都不同,高不成低不就的认为自己多喝了点墨水,就看不起听戏的还喜欢了段时间的流行歌曲歌剧啥的,这会儿迎了三双好奇望来的眸子,摇了摇头:“怎么了?”

“我听你不是想唱歌来着?怎么不唱了?”

易金枝算得上是三女中认识他最长的那个,也是见过他锋芒毕露时的样子,可在她的印象里,这位除了学习好还特别成熟外,是真的没有其他让人惊讶的地方,直到今天石安安跑来说他还会赚钱,心中的好奇是再也忍不住了:“你还会唱歌?”

“会啊,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咳咳,嗓子没喊开。”

一句歌词没唱完,郑建国强忍着嗓子眼里的不适收了声,对面的艾丽已经傻了,捏着手里的汽水瓶满脸好奇:“你的嗓子真不错,以前练过吗?”

“没有,就是没事儿的时候瞎唱,大概有一年了吧。”

听到有人注意自己的嗓子,郑建国神情有些异样,上辈子他在变声期没有保护好导致声带受损,那嗓门是低沉而又沙哑的破锣嗓,所以自打在跟着大队去水库出工的那一晚后,他就会在没事儿的时候练习,当然由于这个年龄处在变声期末期,效果上还是朝着他想的那样发展,倒是没想到这会儿被人听出来:“你怎么听出来的?”

“你唱的这两句起音很高,但是并不尖,一般人很难会控制这么准。”

艾丽喝了口橘子水说过,当即面对郑建国的好奇注视歪了下头道:“我妈是五七学院的声乐老师——你要是想学怎么唱歌,我倒是可以教你下,不过你现在好像还没17岁,男生的变声期比较晚,最好要到18岁后再学。”

“学谈不上,就是不想让嗓子变成破锣那般,低沉嘶哑一开口就和铲子刮在盆底上似的。”

郑建国自然不会放着光明大道不走去走羊肠小道,虽然歌唱也能成为家,可那与他所追求的东西不同,说罢转头看向了旁边的石安安,笑道:“看样子你赚了。”

“嗯?赚什么了?”

石安安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在郑建国脸上扫过,笑道:“我听别人说你赚了才是真的——”

“他是说你留的那个问题。”

旁边,易金枝好似明白什么的接上说了,便见郑建国笑着点了点头道:“等我成了博士,你记账的那个问题就该问了吧?”

“那也等到你成为博士再说了,难不成你现在就自认为自己是博士了?”

石安安没想到能听见这么个大言不惭的说法,当然这是她没见过郑建国其他的面孔,也就是一副肚里藏不住二两香油的烧包状态:“你们不懂什么叫革命性的发现,推翻了全世界的研究发现——”

石安安有些愣神,在她的认知里郑建国应该是那种一心扑在学业上面不善言辞的学究型人物,倒是没想到能看见如此轻浮的模样,接着看看旁边的易金枝和艾丽,两人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心中便感觉一个充满了神秘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接着一个让人难受的感觉从心底翻滚着到了嗓子眼里,便见郑建国掏出了把钱,一毛一分的交到卖冰糕的知青手里,抬起头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来,满脸显摆模样:“正好到饭点了,我请你们吃饭。”

“算了,我们还要回去。”

石安安摇了摇头说过,将瓶子中的汽水一口喝掉,便将瓶子还给了知青,开口道:“嗯,那我们回去了。”

“好,你们慢走。”

郑建国将手插在裤兜里面点了点头看着三女到了站台边,便转头向着旁边的胡同走去,只是他没想到胡同口的墙角边上,叶振凯正望着他身后打量着什么:“怎么,要去约会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只一瞬间,郑建国就知道这哥哥在想什么,转头看了看远处易金枝正把石安安和艾丽送上车,回过头道:“你相亲相的怎么样了?”

“你别问这个问题,你再问我就和你急。”

叶振凯一副满脸无语的样子,他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以前爷爷是不怎么问他事儿的,可架不住叶建义快回来了也就罢了,连带着他妈也快回来了:“以后这个活就交给我妈吧,她快回来了。”

“你爸妈会复婚吗?”

郑建国很少会和人谈起老师的家事儿,也很少从别人嘴里听到叶建义两口子的事儿,可他的身份就保证了这些事儿是怎么都绕不过的,当年叶敏德被打倒后儿女都和他划清界限,可那根本没啥用,无奈下为了自己的家人着想,叶建义两口子以及叶建琴两口子双双选择了离婚,为的就是避免受到无所谓的伤害。

单从记忆上来说郑建国上辈子都没听过这种事儿,可在叶敏德的安排下就好像真实的有些魔幻,现在拨乱反正后的这种状态在他看来有些像魔幻过后的现实主义,各归各位的就是不知道彼此有没有把破镜化掉重铸,亦或者是再拼成一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爷爷会让他们复婚的。”

叶振凯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古怪,瞅着郑建国的脸开口道:“你知道我爸原来是什么职位吗?”

“原来什么职位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回来能是什么职位。”

郑建国以为这货在显摆,自从拨乱反正到了现在,连叶敏德都回到岗位上快一年了,叶建义还在下面的干校里面待着,可以想象这位便宜“叔叔”到时候回来,怕是也没什么好位置去给他,便下意识的说了句略带嫌弃之意的话,没想到叶振凯竟是大头直点,满脸认同之色:“我爸原来是内务部优抚局的,他们单位在十年前就被撤销了,这也是他不想自己跑回来的原因,我爷爷又不愿意给他走后门——”

十年前就被撤销的局,郑建国愣是没想出来这是个什么单位,好在叶振凯的意思也只是冲他抱怨,那么便当做了路人间的八卦去听了,只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还没到家,就见胡同尽处窜出个人影,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喊随之传来:“抢劫拉,抢劫拉~”

“嗯?!”

郑建国和叶振凯齐齐一愣,原本从远处窜出的人影眼瞅着胡同里的俩人正堵在去路上,当时是身形放缓刷的从后背抽出把匕首来,郑建国只得转身看了看不远处被压坏的碎砖,连忙手脚并用的从地上扣出两块,原本想一手一个的没想到不知是手太小还是砖大了一号,一个巴掌竟然握不住,当即啪的拿起一块砸在另一块上面,这才一手半块的摸起开口道:“叶哥,给你块——”

“怎么了,怎么了,谁抢劫——”

这时随着远处的哭喊声追来,抢劫犯旁边的门里传来了略带熟悉的声音,郑建国和叶敏德以及劫匪三人齐齐转头看去的时候,郑建国手中的砖头刷的扔了出去,而随着他的砖头出手,耳边炸响了个声音:“丁香,关上门!”

“妈的!”

劫匪才凶狠的转过来瞅着两个拦路虎之际,便见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而来,顿时只感觉脸一震便天旋地转的世界都飞了起来,四周乱糟糟的传来了阵大咋呼小叫的:“快快快,大家按住这小子,丁香你去拿绳子来,妈的,敢持刀行凶!”

“抓住了?”

“捆上捆上。”

“小叶好样的,一砖头就拍倒了。”

“武功再高,也怕板砖!”

“这不是咱们这片的吧?”

“管他是哪片的呢,送派出所去。”

“对对对,送派出所里去。”

“不过这嘴巴出血有点厉害啊——”

“牙都掉了仨——”

“活该~”

“要不是小叶及时出手,丁香就得被伤着了。”

一阵闹哄哄的嗓门此起彼伏传来,躺在地上的劫匪被闻讯而来的人捆成了个粽子,就这那被抢了的妇女也没闲着,脱下的布鞋拎起,啪啪啪的抽在劫匪的脸上,不知是砖头砸的还是被抽的,以至于先前的麻木过后,劫匪便没命的叫了起来:“啊,啊——”

“娘的,还喊?!”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抽打,原本打鸡血似的劫匪顿时又蔫了下去,这年月的人可没有怕事的,再加上大家又都是一条胡同里面的,那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远亲不如近邻,看到持刀抢劫的嫌烦尽然敢炸翅儿,很快老少爷们一顿拳头招呼上去,这会儿又正直下班的点,一家伙竟是把胡同都给堵了。

“疼——疼——”

饱受正义铁拳的劫匪再次清醒的时候,胡同里面已经进了俩警察,瞅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飞快的在七嘴八舌中连凶器和苦主以及嫌烦就被送到了不远处的派出所里,然后大家扔下就走便好似过节般兴奋:“娘的,第一次见抢劫犯喊疼的——”

“那应该是真的疼了。”

闹哄哄的人群里,郑建国瞅着被当成见义勇为的叶振凯不时望来,他也是直到回了家看到叶敏德在插上大门后找扫帚,才拦在老人面前开口说了事情的经过,便见老人瞅了瞅他又看了看叶振凯,才扔下了扫帚开口道:“现在外边越来越乱了,你们没事儿就少出门,建国你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提前给你放假了,回家也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下,不过你的基础课不能落下了——”

“啊?”

没想到能听见这么个说法,郑建国满脸惊喜的望着老人,只是接着想了想也就明白自己再待下去怕是没什么意思,医院的病例由沈云辉和陶野两人负责收集分析,虽然他已经定好了下面开展的课题,可研究生的学习生活他还是明白的,接着又想起自己也好似没白没黑的学了七八个月的时间,甚至别人放暑假在家里休息的时候,他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医院里蹲着,当即面现狐疑之色:“老师,你给放假,没什么隐患吧?”

“你的成绩已经见报了,这算是告一段落,我认为松弛有度也是个好的学习态度,倒不如你趁着这个机会回去陪陪家人,当然你不能乱跑,别有什么急事我找你找不到。”

叶敏德显然是早就想好了对他的安排,说完后一指厨房冲着旁边的叶振凯开口道:“去烧水,准备做饭了,建国走后你负责做饭。”

“哦——”

下意识的看了看郑建国,叶振凯挠着毛茸茸的脑门进了厨房,旁边的叶敏德也就抬了抬下巴道:“建国我也没拿你当外人,振凯他妈妈快回来了,你这次回去前先把被褥带到学校里面去,把沈云辉和陶野的活安排下——”

“好的,那我明天就去安排。”

郑建国倒是没想到老人做事会这么雷厉风行,当然这个念头也可能是早就有了,只是缺个合适的机会给他说,直到今天他带着叶振凯算是见义勇为了一把,倒是不直到有没有让老人担心。

当然,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是担心,郑建国设身处地想一下,也会认为今天两人太莽撞了,只是他比老人想的还会多点,也就是这位劫匪是个独行侠,如果在公交车上遇到了三只手,那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至于安排沈云辉和陶野,郑建国想的并不多,这俩与其说是叶敏德的研究生,倒不如说是他现在的研究生,老人最近除了手把手的教他练习论文的写作外,也就是把立项申请书的关节点教给了他,其他对于课题上的管理,算是做到了真正的放手。

于是第二天买到票后又跑去给罗兰打了下招呼,第三天一早郑建国就带着买的特产上了南下的列车,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随着列车停靠在了善县站,他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出了车门的时候,站台不远处就传来了个熟悉的呼唤声:“建国在那,建国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