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他是一个人
莫轻狂的行为让楚嫣然感到恐惧。
如果被他就这么扔到大庭广众之下，还不如一死了之。
楚嫣然泪如雨下，再不复方才的癫狂：“莫轻狂！你还是个混蛋！恶魔！”
莫轻狂不为所动：“我给你十息时间，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我林阳在哪儿。第二，我把你扔进人堆里。”
楚嫣然狠狠摇头：“我不知道！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十。”莫轻狂并不在乎她的哭泣，开口报数。
“九。”
……
“三。”
“二。”
“我真不知道！”
“一！抱歉。”
莫轻狂抬起手，作势要扔。
“不要！我真不知道！他去了蓝焰帝国，我就再也没联系上他们了！”楚嫣然尖叫着。
莫轻狂停下动作，狐疑地看了楚嫣然好一会儿，有些不信。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莫凡冰冷的语言从莫轻狂心中传来。
掳走楚嫣然是他自作主张，等他行动的时候，莫凡已经劝阻不及。好在傅卿懂事，拦住了秦无锋，否则莫轻狂又要惹出一些麻烦来。
从莫轻狂掳走楚嫣然开始，他就出言相劝，但是莫轻狂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执行莫凡的指示。
从逼问，到要挟，莫轻狂一气呵成，并不需要莫凡的任何指点。
“老祖宗，我只想知道林阳在哪儿！我要去杀了他！”莫轻狂在心头呐喊道。
莫凡理解莫轻狂的心情，但也认可莫轻狂的愚蠢。
他依旧还是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啊。
叹息一声：“你去什么地方，会告诉寒烟儿么？”
“我——”莫轻狂突然语塞。
是啊，他平时要去做什么，去那里，也从来没有征求过寒烟儿的意见。
林阳与楚嫣然之间的关系，几乎就等同于自己与寒烟儿之间的关系了吧。
莫轻狂猛然间清醒过来，脸色铁青。
“走吧，有人来了。”莫凡冷哼一声。
莫轻狂神色复杂地看了楚嫣然一眼，悻悻然将她放下。
楚嫣然惊恐地收拾着地上的碎布片遮掩春光，浑身颤抖，深怕莫轻狂又要将她扔出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莫轻狂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套衣物扔在楚嫣然身上：“我不杀你，希望你也不要死。”
“我会当着你的面，亲手杀掉林阳！再满足你愿为他而死的感情。”
声音越飘越细，莫轻狂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楚嫣然将莫轻狂抛下的衣物仅仅裹在身上，遮掩住曼妙的娇躯，双眸中透露出刻骨的仇恨：“你做梦！”
远远地，一个扫地的小道童从转角出来，手里提着一把扫帚。
楚嫣然连忙将衣服整理好，步履蹒跚地朝另一个方向躲去。
…………
莫轻狂没有第一时间回归大部队，而是寻了一处屋顶坐下。
手中握着两枚瓦片无意识地摩擦，莫轻狂的心中有些忐忑。
“老祖宗，对不起。”
他缓缓说道，这次他又冲动行事了。
以往莫凡的指引一直没错，他也坚决执行着。
随着莫凡的指挥，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在林阳面前占得先机，逐渐成为了天玄帝国首屈一指的绝世天才。
自从成就风灵体，晋升一品宗师，他就生活在众人的夸赞之中。
在越级逼平陈空之后，自己的声望空前强盛，在他们的口中，自己的上限已经几乎等同于天玄帝国未来的上限。
有时候，他仿佛都忘了，这一切，都是谁带来的。
仿佛这一切的存在理所应当，仿佛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造化。我本该如此。
但是突如其来的一卷幼麟榜，让莫轻狂刚飘起的心思瞬间坠落。
林阳也成就了灵体，林阳晋升一品宗师，林阳成为三品炼药师，林阳越级击败二品宗师陆风。
林阳力压莫轻狂强势登顶幼麟榜第一！
林阳，林阳！
阴魂不散的林阳，总是在自己以为要将他甩开的时候冒出来，变得更强大。
林阳是莫轻狂一生的执念，他的复活，就是为复仇证明而来！
从他死而复生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他和林阳之间，只能活一个！
因此才会有掳掠楚嫣然逼问林阳下落的事情发生。
林阳的成长速度太可怕了。
莫轻狂获得落叶王传承，成就风灵体，晋升七品宗师的时候，林阳不过天级根骨，四品宗师。
短短一年时间，林阳不仅没有被自己拉开，反而迎头赶上，后来居上。
还有三品炼药师，还有已经许久没有显露出来的阵法师造诣。
算起来，林阳这一年的成长幅度要远远大于自己。
尽管莫轻狂不愿意承认，但是他都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他怕了。
所以在楚嫣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申明这一重点的时候，莫轻狂才成熟稳重一些的心境瞬间失守，重回暴躁。
但是对于莫凡，他是真心实意地道歉。
大起大落才会明白，自己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老祖宗给的。
莫凡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
“老祖宗。您没生气吧。”莫轻狂试探着问道。
“灵魂体，没呼吸。”莫凡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莫轻狂这才放下心来，老祖宗还能开玩笑，那就还好，没有太生气。
“老祖宗，我以后有什么事一定听您指挥！”莫轻狂一再保证道。
“好了，回去吧。傅卿该找你了。林阳的事，到了蓝焰帝国自有分晓。”莫凡叹息一声。
今天的莫轻狂，令他非常不满。
不仅没有执行他的指令，就连他的劝解也充耳不闻。
林**体在什么地方，别说楚嫣然，就连他也不知道。
但是只要全大陆青年炼药师大赛举办，林阳自己就会出现的，有啥好找的？
莫轻狂就是关心则乱，太怕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从来没有靠自己正面赢过，莫轻狂怕也正常。
但就今天发生的事，莫凡突然意识到一点。
莫轻狂虽然一直以来听从自己的指示，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让他很有成就感。
但是莫凡忽略了，莫轻狂他不是一个傀儡，他是一个人啊。
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性格。
他不是自己的提线木偶。
在这一刻，莫凡也醒悟了，原来他的心态还停留在作者的阶段。
莫轻狂听他指挥是理所当然。
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莫轻狂，包括林阳，傅卿等所有人。
都已经不再是他笔下的人物，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就连他自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