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哪有尽头，都是枷锁
算做完这些，话也不说，就要拔起旁边的幡，起身离开。
他虽然心疼不舍那龟甲，但是师门规矩不能废。
两百年的积蓄，一朝就空了，饶是他不在意，心头也再滴血。
“你上哪去？”杨一只手按着算，另一只手挥袖，将地上的珍惜材料都收入袖中，只剩下龟甲留在外面。
算要起来，却纹丝不动，瞅了瞅按着自己腿的那个白如玉的小手，一时大脑宕机了。
自己在那？自己为什么下来？自己的材料呢？自己的龟甲呢？太公是谁？我又是谁？
小算算，你是否有太多的问号？
算将拿着幡的手松开，一言不发，有些郁闷。
“你这人，太实在了！”杨摇摇头，将那龟甲又还给算，道：“这是你安家立命的宝贝，怎么能轻易给人呢？”
“再说，一来一回也不过几息我就赚了这么多材料，再要你的龟甲，我也于心不忍啊！”
杨摇摇头，少年脸上浮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不行，这龟甲太公必须收下。”算指了指那幡上的字，道：“这龟甲经我久年蕴养，价值很高，加上刚才的，足有十倍。”
“不行，我不能要！”杨摇头，如拨浪鼓。
“太公必须收下！”
算的身体前倾，面容十分凝重，他道：“这是我们师门规矩！”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杨叹气，看向算：“我不收你龟甲，对你不是有好处嘛。”
“可会坏了师门规矩。”算道，他将龟甲举起，送到杨身前。
“我刚才手段神通尽出，却什么都算不出来，我又收了太公如此多的材料，怎能安心？”
“还请太公收下。”
杨见此景，倒是想起了那个乘牛的老者，那人正是眼前之人的四弟子，那老者也是如此的倔强。
杨微微叹气，接过龟甲，看向算：“你真舍得？”
“自然不舍得，可规矩在此，不能破。”
“可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啊。”杨微微迟疑，少年有些不忍：“这可是那仅有的四个物件之一。”
算微微沉默，正襟危坐，将那两枚铜钱与金算盘拿在手中，他捏握着，空间都隐隐破碎，世界外面迷雾横贯，流动着，如水。
他松开手掌，释然道：“物件除了龟甲还有。”
“可我师父留给我的规矩却只有一条。不能破。”
“我死了也不能破。”
随后他反应过来，面色大变，浑身的气势都鼓荡，迷雾饶他而行，他惊讶道：“太公如何知道？”
杨哑然失笑，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声音有些小：“我有一算，为云。”
“也可算天下事，观云如观天下。”
“太公莫要诓骗与我。”算道，“这，这，如何观云算天下？”
“云计算吗？”
“妙不可言。”杨一笑：“妙不可言。”
算心中如蚁爬，如猫挠，想要一探究竟这云计算的奥秘！可他也只天高地厚，不敢妄言，他想了想，有此机会，何不算上一算？
他眼中又闪过不舍之色，咬牙将那两枚铜钱送到杨身前，他道：“太公如此神通广大，还请为我算上一算。”
“这铜钱，就当做是卜卦的代价。”
老牛吃惊的看着算，眼中却又流露出一丝坦然，那心中对圣人的恐惧也消散不少，就连算圣也要找老爷卜卦？
滑天下之大稽，可就这么发生了。
老牛细细一想，圣人好像也带着一个人字。
杨笑呵呵的接过铜钱，将铜钱与龟甲放在一起，另一只手伸出来，他手中出现六缕迷雾，那迷雾静静的飘在空中，十分安静。
“三只羊，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师父。”
“且收好了。”
算怔怔的看着那六缕迷雾，那迷雾毫无意识，却又让算感到如此的熟悉。
算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二百多年，他竟然破天荒的感受到一丝温暖，一丝来自陌生人的温暖。
他庄重的伸出双手，接过那没有意识的六缕迷雾，他脸上带笑，轻喃：“二百余年，你们还好吗？”
随后他将那六缕迷雾放进自己的世界中，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算，定铭记太公之恩。”
算起身，行礼，十分的恭敬。
杨站起来，摆摆手，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他又将龟甲与铜钱放在算的手中，还没有等算说话，杨已经出声。
“我要这东西也无用，不如换成两个承诺。”
“何德何能？我不过一小小隐者，这承诺之轻，对太公又有何用处？”
“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履行。先欠着。”杨哈哈一笑，道：“再说，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在你的未来，两个承诺何其的贵重？”
“我的未来。”算喃喃，不解其意：“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尊者罢了。”
杨摇摇头，道：“我说有价值，那就有价值，你不信吗？”
“太公如此神通广大，我自是信的。”算将那龟甲与铜钱收入怀中，又是对着杨一拜：“太公但又吩咐，算，莫敢不从。”
“过了，过了。”杨笑着挥挥手，脸上都是高兴的笑容，他又道：“想必你也算过，尊者是不能将迷雾重新演化为灵魂的。”
算一听，黯然的点点头，但他又开心起来：“如此，也足以。”
“他们也始终陪伴在我身边了。”
杨哈哈一笑，踢了正在吃草的老牛一脚，老牛顿时止住，伏在地上让杨上身。
“前方的路，哪有尽头？”
“都是自己的枷锁！”
一语已毕，算还没有回味过来，他的视线里杨与老牛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哪有尽头？都是枷锁。”算喃喃，整个人都呆了，他全身心都投入这两句话之中。
他将地上的幡给拔起，将幡拿在手中，慢吞吞的不知往何方去了。
算的背影，已然有些欢快。
“老爷，咱们回去吗？”暗处，老牛扭头看向自家的老爷。
杨一个脑瓜崩弹在老牛的头上，老牛吃痛，牛眼婆娑，看起来十分的委屈。
“要不是你又见了那七彩鱼，见色起意跳入河中，我担心你的安全，咱们何至于在次？”
“老牛啊老牛，以前是我错怪你的取向了，看来回去之后，那满山的母牛可以撤了。”
老牛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一时失态，一时失态。”老牛又叹气：“那七彩鱼跑的也太快了，我追不上啊！”
“傻牛！”杨又骂。
“嘿嘿。那老爷，咱们回去吗？”老牛又问。
“回去干甚？既然来了，岂能不好好的看一看？”杨摆摆手，又笑道：“再说，培华可是在这啊，要见上一见”
“培华也在此？他可是失踪了两百多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老牛大呼小叫，牛眼满是震惊：“杨文出关后，自封尊者修为到隐者，以云算与晋子元的金算盘相比。”
“略胜一筹，却没有杀了他，想来也有这方面原因？”
杨笑而不答。
老牛还有些担忧，他问道：“老爷，咱们在此，会不会改变历史？”
“傻牛，你现在已在历史之中，何来改变？”
杨一笑，想了想，又道：“圣起纪，可是有许多没有灭绝的仙草神植，口味应当不错。”
“你不尝尝？”
老牛吸溜一声，连忙道：“老爷，咱们现在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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