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章 小石钟
这小石钟竟然将近一分钟都无人问津。
“八零七号牌，出价五千。”
当提示板上出现三人都很熟悉的八零七号，计智和阮其扬齐齐看向杜若。
“杜若，你拍这钟干什么？”
计智问。
“杜若，你钱多烧的，拍这破钟干啥？这玩意儿一看就是冥月楼放上来滥竽充数的。”
阮其扬也开始追问。
杜若却盯着屏幕上放大的小石钟，失了神志。
她就说听到九华轩三个字觉得耳熟，如今看到这小石钟，终于让她想起了在哪儿听过这几个字。
可不是那日她侥幸施展入梦术成功，老神棍的摊子上那本齐物杂志里的话吗？
“此去无归路，纵有心，命难为。惊鸿水榭处，背阳藏阴，可断归途。”
“有酆城水榭，九华轩顶，逢钟鼎之声，循之往矣。有琉璃许，离境凡世，华阳先生，赐篆定身，可堪大道。载于《佛典》三万四千零八页。”
九华轩顶，钟鼎之声，循之往矣……
若说当时的她还迷糊不清，那么此时的一切，已经再明朗不过了。
九华轩，石钟，不正对上了那书上所言？
“杜若？问你话呢，怎么一下子就和计智一样了？这症状难不成会传染？”
旁边的阮老奇怪的瞪了一眼杜若，又瞪着回神的计智。
“计智，你们两个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轮着来，该不会等拍卖会结束，还要让我将你们送回去吧？”
终于回神的杜若和计智，对视一眼，各自升起一丝匪夷所思的笑容，齐齐看向阮老，摇了摇头。
“阮老，我们好得很。”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恭喜这位八零七号牌牌主，以五千冥金的价位拍得无名小石钟。”
神思万千，拍卖会实际上只进行了不过片刻。
台上的拍卖师似乎也不想再感受来自小石钟的尴尬氛围，见无人跟价，东西也没流拍，当即啪啪啪连敲三下，敲定了买卖。
“杜若，你还没告诉我们你为何要买这破钟呢。”
见东西一如所料的到了杜若手里，阮老再次发问。
“恩……大约是因为，我就是它的，有缘人？”
杜若并不想说实情，干脆抬眉寻思半晌，捡了个她认为最正当的理由。
却不料让石室内的二人齐齐投来了鄙视的目光。
“……”
“好吧，这是个秘密。”沉默着半晌，又迟迟不见第四件拍品送上来，杜若缴械投降。
“不想说就不想说呗，还什么有缘人，酸不拉几，当谁没纯情过一样。”
阮其扬半大年纪，语气颇是讽刺。
却不料正经戳中了旁边二位单身人士。
“阮老，真不巧，我确实没纯情过。”
活了二十七岁，虽然因为被分手痛苦了一段时间，但杜若觉得，当年的她，不能说纯情，只能说是天真。
“我一百多岁的时候连人都不怎么认得全，哪有什么时间纯情。”
计智虽然一百多岁就来了这里，但在他的种族里，这年纪就是个智商都没长齐的娃娃。
阮其扬一句话惹起两个人的冷场，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皮。
“哎呀，快看，新拍品来了，是把扇子呢。”
三人之后都没再拍什么，只讨论着一些新鲜玩意儿，很快就到了青上品的最后三件压轴物品。
“各位客官，青上品的所有竞拍即将进入尾声。现在将为您揭晓青上品的最后三件未曾公开的压轴物品。”
拍卖师将手一挥，立刻有人从两侧将他身后的遮台幕布揭下，露出了这段时间里一直放在他身后的一个密封铁笼。
那铁笼里，躺着一头沉睡着的阴兽。
可模样，却很是奇怪。
像是一头，长歪了的貘？
“是引梦貘。”同在一旁看了它很久的阮其扬开口解释。
果然，那拍卖师紧接着就开始介绍了。
“诸位，这是一头成年引梦貘。若是大家没怎么听说过它，那么大家应该都听过另一个名字类似的法术，叫做入梦术。”
“引梦貘？入梦术？一个引，一个入，这一样吗？”杜若再次开启小白模式。
“自然不一样。”回答她的是左边的计智。
“引梦貘又称兆梦兽，之所以和入梦术放到一起谈，不过是因为这引梦貘是一头官兽。”
“官兽？官方的兽？”杜若疑惑歪头。
“正是。这兽可不是用来拍卖的，这拍卖的，八成只是它的一场梦。”计智说道。
“还是一场，不知真假的梦。”阮老在另一边补充道。
现有阴间所有的引梦貘，都由理兽司看管。
一般并不对外展示，今日居然亲自放到拍卖场上供所有参会者观看，想来这冥月楼也是下了大本钱了。
“又是引梦貘，又是观世镜，今年这拍卖会，有点意思……”
在一旁盯着被人不断炒起更高价格的提示板，阮老玩味的来了一句。
“你提起冥月楼，我倒是有一事很是费解。当初计智不是和我说，这酆都的大头是木安阁，为何自从我们来了这里之后，却根本就没怎么听过坊间提到木安阁三个字。”
“反倒是因为拍卖会在即，经常听人提起冥月楼三个字。冥月楼今天放出来的这些拍品，一看就是和酆都官家司属关系匪浅，那木安阁又被放到哪儿了？”
“冥月楼的后台，自然就是酆都司属自己啊。”计智鄙视的看着杜若。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猜不到？哪有什么官家授权的引梦貘和观世镜，当然是人家自己拿出来的。”
“……原来如此。”被计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瞪着，杜若终是只说出这四个字。
今天这计智句句格外针对她，八成是因为那桌子上的银树枝。
罢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少一句息事宁人。
杜若转回脑袋，继续听那拍卖师卖力推销引梦貘之梦。
“三百年前，五阴城外的噬魂兽之乱，便是因这引梦貘的一场梦，得以提前防范，免去无数阴魂身首异处的悲惨局面。而据养兽场的人说，每当这引梦貘停止进食，陷入沉睡，时间越久，它梦中所兆就越为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