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章 剑士辞别

这幕光景落在飞燕眼里,没来由地让她感到深深失落。

郭备组如鱼得水地统率着新组建的飞鹿营,而持有“炎灾”之女炎使更隐隐有成为武使领袖的倾向。就算自己实力不输给红鱼,但却绝对没办法像那样统率众人。对当前的格物坊来说,红鱼无疑是辅佐谷辰的耀星,而她则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般想着的飞燕,就像无法忍受般的逃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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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感情问题暂时束之高阁,专注处理实务的选择,让谷辰暂时找回了从容。

木野寨量产铠车,飞鹿营推进物流,本馆则统筹协调,格物坊的新格局已然成形,有邬真帮忙管理也不需要他再费神参与,谷辰便把省下来的精力放到恶党蜃楼的追讨。

从木野集骚乱到白河港奇袭,潜伏黎阳的蜃楼恶党已成为秩序安定的最大威胁,这点已在紫辰阁下达成了共识。张济主导的密侦司正借着物流营建的风潮,在黎阳诸地布下天罗地网,以集落为单位搜索着蜃楼的行踪,听说还颇有进展。

谷辰没打算去掺和密侦司的活动,想从别的角度来挖掘蜃楼渗透黎阳的渠道。前阵子因“河神出巡”对民心的影响,白河港打捞沉没斗舰的作业已无限期推迟,谷辰则委托黄雄组去调察那神秘河雾的相关情报。

黄雄组的情报陆续送回来,而谷辰边整理情报边按时间地点把河雾标识在黎阳地图。随着整理推进,代表河雾的红旗很快插遍了黎阳地图几乎所有的沿河流域,其中也包括已沦为废墟的木野集。

据越女说,“河神出巡”以前是只在几处特定流域才会出现的大气现象,而现在却几乎覆盖所有沿河流域。这样的情形很明显不正常。

谷辰盯着眼前插满红旗的地图,脑海里涌出隐约的概念。就在他搔着脑袋准备把这些概念梳理清晰些的时候,书房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进来?”

被允许踏进坊主书房的人原本就屈指可数,而那屈指可数的人中谷辰能从敲门声中辨识出的只有一人。虽然当前还没做好跟她坦白的准备,但若仅限于实务范畴的话,那倒也能不心虚地交流。

“早安,公子。”

“啊早,红香。”

谷辰缓缓抬头,微笑回应着女司书。

“在看地图吗?最近您好像恢复了些,不过别太勉强哦?”

“这个嘛,想做的事情太多,想先处理掉一批麻烦……有什么事?”

自己在书房闭关时通常集中处理某些要务,知道自己习惯的邬真不会随便进来打扰,来的话肯定是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谷辰猜测是不是飞鹿营遇到啥麻烦,然而女司书却微微摇头。

“怎么?”

印象中似乎没见过女司书这般的哀伤神情,谷辰顿时紧张起来。

“公子,您……没有跟飞燕谈过吗?”

女司书摇摇头,以觉悟神情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笺来。

“这是今早在我案桌发现的……是飞燕的辞呈。”

“辞呈?”谷辰瞪大眼睛,好几刻钟内甚至无法理解这个词的意义。“辞呈是说,飞燕不想在格物坊干了?”

“不是想,而是已经离开了。”邬真哀伤地摇摇头。“我叫人找过,不管木野寨或飞鹿营都没见到她的身影……恐怕,剑怪也跟着离开了……”

“飞燕,离开格物坊了?”

“是呢……我跟飞燕稍稍谈过,她似乎觉得,自己在坊组里呆着没什么价值。虽然是雷剑使但却没机会发挥战力,在坊组运营起的作用还不如郭备组……本来我是等想公子跟她谈过后,再试着安排别的职务给她,没想到在那以前就……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飞燕,走了?

谷辰晃了晃,向后坐倒在椅子。女司书的苦恼话语在他耳中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汹涌情感掀起的眩晕猛烈席卷着身心。

心里一股声音叫嚷着无法相信,另一股声音却说着又无可怀疑。

并非毫无预兆。邬真早就提醒过他飞燕有情绪的事,是他自己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点。想起昨天在飞鹿营远远看着飞燕的苦闷背影,那恐怕是老天爷给予的挽留女剑士的最后机会吧?然而自己却关窗户,选择了逃避。

那时自己还曾暗自庆幸,现在却是羞愧难当。

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悔跟羞愧,有如九幽狱火般煎熬着身心,谷辰只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又或者干脆以头撞墙以泄悔意。

“公子?”

肩膀传来推揉的力道,同时担忧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谷辰就像被针戳到般的猛跳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露台奔去。翻出露台时一步踏空,二步却是踩着炎轮冉冉升起。

炎轮载着谷辰升向空中。空中的谷辰如没头苍蝇般乱窜,穷尽目力地望向本馆周围、以及更远的木野寨和飞鹿营,大声叫唤着女剑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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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你在吗?飞燕!”

“出来飞燕!快出来啊!”

“我有话要跟你说!想跟你道歉啊!”

格物坊主悲怆的声音在空中久久回响。

然而,哪里又能传到已离开的人耳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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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本馆露台,松口气的邬真以哀伤神情注目着空中乱翔的人影。

实际,跟谷辰报告前她就大致猜到事态有可能演变成这样。飞燕既是格物坊的元老,又是谷辰最信赖的从者,两人间深厚的羁绊就算她也没法插足。今次飞燕骤然离开,别说谷辰受到打击,就连她都给吓了大跳。

自家坊主虽然性格多少有粗枝大叶的倾向,但同样也有古道热肠的内在,若是平时绝对不会放任飞燕烦恼到不辞而别的程度,果然还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邬真疑惑地摇摇头,心里某个猜想逐渐变实。

那天从紫辰阁归来后谷辰便多少有些不对劲,邬真开始还以为是太过疲倦的缘故,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很显然,紫辰阁那里发生了某些事情,而这事让自家坊主烦恼到连身边人都顾不的程度。

“……是姐姐吗?”

女司书望向紫辰阁的方角,眼中闪动着别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