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章 铠车出征
除传令张济和五名府兵外,铠车的乘客还有司机谷辰及副驾小乙两人。
纯粹就官职来说,少监司的谷辰是要高过传令张济的,但今次出行是以“黎阳府向格物坊租用新型蕴器”的形式来展开的,故而谷辰给自己的定位只是“负责驾驶铠车的司机”而已。
司机既不插嘴领务也不参与纷争,唯一职责只有维持铠车运作,把乘客安然运载到约定地点而已。这趟前往木野集的行程中,谷辰打算如此贯彻司机的职责,为此就连飞燕都没带上,预防万一只让小乙作为副驾陪同。
这般安排原本让女剑士颇为不满,但黎阳府为租用铠车而支付了一笔相当不菲的金额,这样格物坊自攻略沌墟以来便赤字连连的帐簿总算有了起色。荷包上的充实多少安抚了女剑士,再加上是和帮自家领邦解决麻烦的委托,这样就连女司书也无法提出反对意见,于是谷辰总算得以如愿以偿。
“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
登上铠车的谷辰,以宛如出发郊游般的语调向坊组众人告别着。
也不能责怪某人缺乏紧张感。毕竟从木野集到黎阳本城的路程,寻常笼车虽然要走上三四天,但以脚程来算铠车只要半日即可抵达。倘若不计消耗地狂奔,甚至当日来回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当然,以上只不过是理论上的数据。
铠车究竟能否如谷辰期待般的发挥用处,说到底正是这趟行程要检验的要点。
“那么,我等就在此待机了。”
大概正是理解到这点,登上铠车后厢的传令张济才脸色凝重,而随行府兵看起来也都是战战兢兢的模样。
这辆毋须畜力拖拽而自力行驶的“铠车”,乃是乘黄诸国闻所未闻的新鲜事物。历史上找不到任何可供参考的先例,而准造谷辰的稀薄名声也难以当成其信赖度的保障。说得不好听点,要是这辆铠车在行驶途中骤然停摆,那众人就相当于瞬间被抛到了危险荒野,有很大概率就此化为黎阳繁茂自然的肥料。
不过下令租用铠车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位执掌黎阳府的女杰。到目前为止,女杰的慧眼都不曾出过差错,此刻众人也只能赌上性命去证明主君的判断。
怀着对主君的忠勇,传令张济和五名府兵登上铠车后厢。铠车后厢比寻常笼车要宽敞许多,镶着钢块的地板给人格外扎实的感觉,而遮蔽后厢的半封闭式顶篷,亦营造出密闭空间特有的安稳氛围。虽然张济对坊术知之甚少,但眼前诸多粗湛细节都足以说明这辆铠车绝非粗制滥造之物,而是超乎想象的精工结晶。
不过,这辆从外观到内饰都异常硬核的铠车,并没在后厢设置座位。结果张济只得和五名府兵席地而坐,并倚着车厢以固定身体。
“各位坐好了吗?那就出发了。”
回头确认后厢乘客就位,谷辰随即拉下手刹,踩下油门。
笼车怪的灵识因禁制而陷入沉眠,铠车此刻靠纯手工控制。踩下油门的瞬间,铠车车体轻微抖颤,随即便转动六轮朝前方开去。
“哦哦!动、动起来了?”
副驾席的小乙全身僵硬,两手紧紧拽着把手,惊骇看着前方骤然移动的风景。
在地球侧时谷辰考过驾照,虽然到穿越前也没攒出买车的钱,但那时培养出的技能却到现在能派上了用场。为避免引发前次笼车怪暴走般的骚乱,谷辰以低档驾着铠车缓缓驶过西门驻场。
西门驻场有不少役工和闲人。造型洗练且棱角阳刚的铠车,晋一出现便夺走了众人的注目。尤其当看到驾驶席上坐着谷辰时,以管亥为首的役工更是纷纷欢呼着靠了来。役工们几时看过如此神异的造物?一个个兴奋到不行,有如孩童般撵着铠车一路跑着。
谷辰笑着朝役工们打招呼,随即有些坏心眼地特意绕过日升昌的商馆。没见着白明华露面让谷辰略遗憾,但商馆门口胡掌柜那口愣目呆的模样,却让谷辰禁不住暗笑。
经过西门驻场后转向城门。城门上笼车怪暴走时的撞击痕迹还清晰可见,而看着铠车靠近守门兵们明显紧张起来。有一士兵下意识地举起长戟,不过随即被背后长官狠狠踹了一脚。
那道来自常夏宫的敕令已赋予这辆怪物笼车自由出入黎阳城门的权力,而哪怕没有那道敕令,铠车上无论少监司或传令官都是黎阳府的中枢要员,绝不是他们小小士兵能得罪得起的。
“唔,诸位辛苦了,今后还请多关照。”
谷辰也知道前次骚乱给士兵们带来的阴影,经过时刻意放慢速度朝他们打招呼。在士兵们明显松口气的目送下,铠车徐徐开出黎阳西门,随即驶上了往西北侧的公道。
黎阳领有数条贯通东西南北的公道,其本体是经过夯实加固的土路,在两旁挖有排水的沟槽。公道宽度大约能容纳两辆笼车并行,对块头胜过笼车的铠车来说,倒也勉强容纳得下。
只是土路的平整度并不算好,硬底盘的笼车行驶时在难免会颠簸。倘若运载货物的话还可以填塞植物纤维当缓冲,但运载人员的话就没法了。哪怕达官贵人也只能在屁股底下势上厚厚的坐势,却依旧免不了被惯性颠来颠去的下场。对乘黄人来说,乘坐笼车进行长距离移动差不多都是一趟苦旅。
先前登上铠车见着后厢居然连座位都没装设时,方济跟府兵们都纷纷绿了脸,脑海里浮现出在持续颠簸中度过两三天的煎熬光景来。
驶上公道后铠车开始逐渐加速,方济下意识抓紧了背后车厢,然而预想中的剧烈颠簸却并未到来。当然也称不上平稳,只是那种震颤骨架的直上直下的硬性颠簸似乎被某种力量给抑制住,继而化成仿佛水上泛舟般徐徐上下的微妙感触。
哪怕传令官等人就这样坐毫无缓冲的地板上,也没有生出特别不适的感受。再转头看看周围如画卷般飞速消逝的景物,感觉简直就像被施加了匪夷所思的神妙魔法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