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夏建国

遗迹之门相当巨大,我们跟着探路车平安地走到了殿门之外,门外是十六根满是浮雕的巨形飞天夔龙柱,柱子的排列似乎没有规律可循,不过错落在遗迹之门的前面却给人一种排山倒海般地压迫感。

我所知道的夔龙纹饰主要出现在商晚期和西周时期青铜器的装饰上,那时候的夔龙形象多为张囗、卷尾的长条形,外形与青铜器饰面的结构线相适合,以直线为主,弧线为辅,具有古拙的美感。

墓室的地面上到处堆满了东西,还没等走到近前,我已经见到了巨大的铜鼎,金山银海堆在地上,多的都无法下脚,金鳞细软,婴儿头大的珍珠,整玉雕成的祭鼎……手电的光照在这上面,反射回来已经是琳琅满目。

我算是见过世面的了,毕竟五方神墓里面的宝藏也不比这地方的少,但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我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呼吸粗重,这地方的宝贝实在是太珍贵了。

“真是殊胜吉祥!就算是广才龙王的龙宫也不会有这么多珍贵的宝藏。”丹增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之前我们看到的文物还有宝藏,那都是一些放在玻璃柜子里面的展品,虽然价值连城但毕竟那只是一个概念或者是一个数字,并不能引起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兴奋。

但是这些随意堆在地上的东西就不一样了,这就相当于放在地上的五百万彩票一样,谁捡到这东西就归谁。而且我更是没想这人迹罕至的藏地深山的神殿内,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宝贝,难道真的如之前我在鬼王树壁画上所看到的景象那样,这雅利安文明已经发明出如同古代神话中的聚宝盆一类的东西,能够通过改变分子的排列结构,生产出大量的宝石金银?又或是真的有神明存在,这些凡物都是点石成金随意变换而来?

如果真是这两者中的任意其一,那就不是一辈子荣华的问题了,要是能够学会那样的神术。那么财富将变得如同呼吸一样简单。

地理勘探员孙凯是第一个冲到金器堆里的人,接着是吕小布、丹增还有队医阿菲,于教授和方教授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考古和激动,也紧随其后。反倒是江湖气最重的揽月太保韩老爷子比较淡定,跟我和夏夕颜依旧不疾不徐地跟着克劳斯的队伍没有冲进金器的海洋。

丹增已经他们已经疯了,样子就跟我和魏瘸子几个人第一次进到五方神墓里面看见那面黄金铸造成地影壁时候的景象一样,见到这种金银满地的场面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一头扎进了金器的堆里。因为冲的太猛,吕小布甚至撞到了头部,脑袋上虽然起了一个夸张的大包,眼睛里也噙着泪,但是嘴巴咧开了以后就再也合不上了,抱着一个白玉雕成的胖娃娃嘿嘿傻笑。

见到这副场景,我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悲凉,人类对财富的追逐导致了多少的悲剧发生,如果不是倒斗,我们在五方神墓里面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方教授见到几个人一会跑到这边一堆里面抓起一把东西。一会儿又到另外一边去打滚乱跳,不少稀世罕见的器皿全都被踩坏了,甚至有几个极品物件儿上面镶嵌的珍珠被谁跑动的时候给踢飞了滚到神道里面。

“别跑了。这都是文物!”他话才说到嘴边,就无奈闭了嘴巴,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直接把整个遗迹之门的去路都给堵死了,想要先清出来一条路然后再到遗迹之门那里显然是痴人说梦。

不过很快,我们在金器堆里面的折腾就戛然而止了。夏夕颜径直踩着金器走了上去,脚下有好几块堪称稀世珍品的大块蜜蜡雕像因为她的踩踏跟金器刮在一起,直接弄出一片致命的伤痕。她的目光很悲伤。眼神甚至根本没在这些是财宝上停留一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遗迹之门的尽头,有一大片空地,空地周围散落着不少被炸药余波波及到变黑走形的珍宝。显然是克劳斯他们对这扇大门动用了炸药,可惜的是,炸药甚至没将这里的地面炸出半点的凹坑。

我忍不住想要发笑,难怪克劳斯他们要想尽办法把我们叫到这里,单是我目力所及的部分,就看到了七八处起爆点。显然克劳斯他们已经试过了暴力破除的办法,不过结果似乎并不尽人意。

目光继续乱扫,我突然发现夏夕颜目光定格的地方,有一具尸体倚在墙角,尸体看起来衣服颇为破烂,我吓了一跳,刚才的兴奋突然就消失了,立刻知道了夏夕颜为什么眼中会流露出那样的悲凉。

克劳斯走到我们近前,抱歉的说道:“夏,对你父亲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因为要保留现场,所以我并没有给您父亲的尸身入土为安,但是我们的牧师已经超度了您父亲的亡魂,相信他已经升入了天堂。请你不要太过难过。”

克劳斯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遗迹之门前却显得无比刺耳,吕小布一干人也停下了之前的疯狂,站在原地有些店手足无措。

夏夕颜没有大哭大叫,样子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朝着那具尸体走去,我怕她太过激动,摔在地上,连忙跟在她的身后伸手护在她的身后。

角落是一个坐在地上的人,他的神色的很安详,闭着眼睛靠在墙上,似乎睡着了一样,脸上的皮已经干瘪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预知到了女儿的到来,夏建国走的似乎非常欣慰,好像不想让夏夕颜看到他的尸体难过。

不过他的军大衣已经破烂的不像话了,身边的那只老式军用尼龙包更是烂的如同一坨泡发了的棉絮,半截腰带坐在夏建国的屁股下,上面的牙印儿还清晰可见,显然在他临死的时候,不想让女儿看到他因为饥肠辘辘干吃皮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