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过渡
“利特拉导师,关于血潮公爵和夜魔的情报,目前就只有这么多了。”明斯把足有半尺厚的一本书册放在书桌上,向后退了两步,有些尴尬而恭敬的说。
书册无风自动,‘哗啦啦’的翻动起来,不到十五分钟就从头翻到末页。
对于传奇等级的法师来说,提升大脑思维和记忆能力是他们投注毕生精力的事业,过目不忘不过是基本功,举一反三不过是基本水平,要是哪位传奇法师没有这点思维能力,那他这个传奇升级上来的过程一定有其他猫腻。
“只有这些?!夜魔到底是什么来历,连一张画像都没有?能在元素稀缺之地,把一个小乞丐用十年时间调教成血潮公爵,他是怎么做到的?”
老法师一拍桌子,不满的说。
明斯缩了缩脖子。
哪怕他如今已经是高阶法师——在万塔城被称为上位法师,在导师面前也不敢开口抗辩,更何况他也看过这份资料,虽然是厚厚一叠,但是真正关键之处的内容啥都没有。
如果不是老师要求,今天是提交调查报告的最后日期,他肯定要把这份资料打回去,让负责调查的人员重新再做。
“老师,血潮公爵的子嗣众多,我们可以弄一些他的血脉过来研究一下?”明斯提出建议。
这个世界的顶级强者,在法师这种靠研究和冥想进阶的职业还不算明显,但是在战职者方面,血脉对前途的影响很大。
而反过来说,强者的能量特征和能量运转方式对身体的影响,都会刻录、或者至少部分刻录在血脉中遗留给后人,让后人走同一条武道之路时事半功倍,在有些极端情况下,甚至会形成类法术现象。
这是贵族血脉论的现实基础。
所以贵族热衷于和战职者、术士联姻,但对于和更强大的法师职业者联姻就不那么感兴趣了——因为身体特征可以遗传,但智慧却没法遗传。
因此,如果能弄到血潮公爵的直系后裔,在万塔城的研究能力下,也许能解析出夜魔传承的某些特征,从而推导出夜魔的身份。
老法师迟疑的一下,点了点头,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安德*蒂尔斯前途无量,而夜魔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剑圣,尤其擅长隐匿之道,这两人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这件事你要好好安排。”
“老师,我明白,我会派人引导那些孩子走上追求知识的道路,推动他们前来万塔城求学。”
安德*蒂尔斯最大的一个孩子已经十三岁,对于法师公会来说,这个岁数的孩子已经有些大了,如果从基础教育开始未免有些晚,而且想从血潮领弄出血潮大公爵的血脉未免有些危险。
不过没关系,安德*蒂尔斯乃是周围贵女借种的大热门,他的血脉流传颇广,随便调查一下就有三五十位,弄不到血潮领的安德血脉,还弄不到别家的吗?
但这是一个长期而温和的计划,老传奇利特拉也没有和夜魔不共戴天的仇恨,这件事安排下去也就是了,不可能让一位高阶法师整日里盯着这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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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同在万塔之城,但是安德是以一个求学者身份来到万塔城,和位于万塔城顶点的传奇大法师毫无交界之处。
在某个万塔城高层的长期计划开始启动时,安德正在尴尬望着自己的同学们。
安德身高一米九三,虽然因为武道修为过早达到高段,产生了某种驻颜不老的副作用——好吧,如果驻颜不老也叫副作用,这世界上想要掐死安德取而代之的女性强者就太多了。
一走入迈特基础培训学校的新生教室,安德那么稳定的心境,也差点掩面而走。
整个教室里有六个孩子,最大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最小的年龄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安德这等大高个往里面一走,把整个班级平均身高拉高了三厘米。
“彼得老师好!”最大的那个男孩首先行礼。
接着其他五个孩子也都从座位上站起来,躬身行礼。
“咳咳,你们好,你们好。”望着眼前一群小萝卜头,安德咽了一口口水,期间还被自己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两声,说道:“呃,我不是你们的彼得老师,我只是走错门了,小朋友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啊,再见、再见——”
一边说,安德一边倒退出门,然后赶紧转身,有些狼狈的溜之大吉。
如果自己和这么一群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小萝卜头,坐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那画面实在太美,安德觉得自己的老脸有点撑不住。
他报名的时候只想着要最完善的基础教育,却没想到对于有志于培养法师的家族来说,肯定是从小进行培养。
不然,进阶法师的前置职业学者需要那么多知识,尤其是初级阶段,要记忆、背诵的东西如山如海,更是得趁早培养。
不然,等过了十六岁,人的记忆力下降、理解力上升,在从基础开始学习,怎么都事半功倍。
迈特基础培训学校的校长室。
“纳特拉先生,您可没说过我要一群孩子一起上课。”安德气冲冲的推开门,走进校长室。
“安特尔先生,我认为这是不需要说的基本常识。您既然要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学起,当然应该和其他学习基础知识的人一同上课。”
纳特拉校长是一个一脸络腮胡子,颇有学者风范的中年人。
他嘴里叼着一个没有点燃的烟斗,坐在办公桌后面翻阅着学校的开支账本。
看到安德气冲冲的推门进来,他把烟斗架在书桌上专门用来放置烟斗的架子上,才不紧不慢的说。
安德竟然无言以对。
“——呼,好吧,纳特拉先生,我认为我还是有一点基础的,不应从头学起。
不过,我希望能聘请一位对基础课程有丰富经验的私人指导老师,您有什么好推荐吗?”
“啊哈,安特尔先生,整个万塔城都不会有哪里的老师,比我们这里的老师具有更丰富基础教育经验了,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听到这话,纳特拉校长顿时站起身来,笑容满面的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握住安德的双手上下摇动。
敢在万塔城说请私人教师的,都是真正有钱的富豪。
尤其是像安德这样连价格都不问,说话间一股理所当然、底气十足的样子,纳特拉一看就知道是一位不差钱的肥羊。
纳特拉从书架最显眼的地方取下一本书册,翻开来,里面全是精美的彩页——要知道,这年头光是一本书就已经非常昂贵,像这种全彩页的书册,安德都不知道是如何制成。
总不见得全是手绘的彩图吧?
“安特尔先生,你看,这是我们可以提供的所有基础教育课程,总共有一百二十八门课程,如果您真的学完这些课程,就算没成为施法者,也至少可以成为学者——是真正由万塔城授予的学者称号,全大陆承认。”
这也是安德为什么要从基础学起的缘故。
法师的前置课程可不是仅仅是识字、会算数那么简单,作为法师需要全面的知识,安德对能量符文算是有比较深刻的认识,不过能量符文虽然很重要,但其他知识和对物质的描述也极为重要,更别提对灵魂的认知。
——万物皆虚、唯有灵魂真实。
安德并不完全相信这句话,但无论如何,打磨躯体的道路安德几乎已经走到尽头,想要更进一步,完全看不到方向,如果还想继续前进的话,多半要着落在灵魂研究上面。
研究灵魂有两个施法者分支,一个就是大名鼎鼎兼名声臭不可闻的死灵法师;另一个则是不那么有名,但名声也不怎么好听的心灵法师。
前者的最高代表是巫妖;后者的代表干脆就不是人,而是比死灵法师还要缺德的夺心魔。
招揽一般法师对安德来说不是问题,毕竟再穷不能穷领导,安德的血潮领就算处于相对落后地区,但是地球上贫困村还能出家财百万的村长呢,更何况他这样的大公爵?
再加上,血潮领在他引导下,已经开始建立工业生产雏形,虽然远远比不上万塔城,但比起其他领地还是要富饶的多。
钱他是不缺的。
在整个次大陆,安德就没听说过哪里有死灵法师和心灵法师的传承,想找都找不到,甚至如果不是他成为大公爵,手下本身就有不少施法者,他连这两个名字都不会听说。
更何况研究灵魂是绝对禁忌的知识,受到各大神殿的一致禁止。
安德虽然作为白手起家的血潮大公爵,不用看谁的脸色,但是公开招揽这两种职业者,摆明了和所有神殿作对——作死也不是这么作法。
而且就算真找到这两种施法者职业,安德觉得自己也不大可能相信他们的职业道德,话说回来,这两种职业者真有职业道德这回事吗?反正在任何传说故事里,这两种职业者都是作为反派出现,从未有过正面角色。
安德虽然不缺乏勇气,但是向这两种施法者职业求教,安德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悠着点——落在他们手里,死亡才只是开始。
安德觉得最好还是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安德打算自己从头学起。
反正他总不能跑到法师协会去说——我打算学习死灵专业,你们给我派个导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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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转眼间安德已经在万塔城度过第三个年头了。
这三年中,除了第一年安德是坐船回去,到了第二年,安德在拍卖会上重金购买了一份魔法奇物——大陆地图。
这份奇妙的魔法奇物简直像是卫星导航系统,可以帮助使用者找到正确的道路,凡是前地图主人曾经去过的地方它都可以指示出来。
但不能自动更新地形变化。
安德自己去过的地方不多,不过地图的前几代主人,不是有名的冒险者,就是可以传送的法师,所以地图上显示的地方颇为广阔,不但包括主大陆通往次大陆的陆上通道,还包括一些海外孤岛和地下世界。
安德通过地图的引导,不用担心迷路,可以直接从陆地上赶回血潮领。
对于一般人来说,从陆地上穿越半个大陆,基本上是自寻死路,不过对于以大白来说,那是陆行不避兕虎,水行不避蛟龙,只要不是真正无法逾越的天险,都可以一跃而过。
虽然在陆地上奔跑多少要绕些远路,速度也不可能赶上法师的传送术,但是大白和安德不避风刀霜剑,也不怕风餐露宿,日行千里更是小菜一碟。
所以从万塔城搭船上岸以后,安德只要二十天就能骑着大白赶回血潮领,这比起反复换船,需要三个月才能完成一次单程旅行,已经是突破性的进步。
既然可以比较快的回家,安德每年会在上半年聘请专业教师指导课程,同时请指导学者为他拉出清单,收购一些学习相关书籍,下半年则回到血潮领,一边和家人团聚,一边学习带回来的书籍。
这三年来,不但他有所进步,就连整个血潮领的发展也得益于他带回来的书籍和知识。
不过这三年来,安德觉得自己知识已经积累足够,终于到了不得不考取初阶法师的关口。
如果没有法师职业证明,在万塔城,许多知识不会向他开放。
万塔城是法师总会所在,对法师进阶管理极为严格,就算安德肯出钱,也没人敢私下授予他法师资格。
法师考试并不太难,只要通过卷面考试,然后施展两个一级法术,就可以算通过。
许多有天赋,十四五岁的孩子,只要学会冥想法,凝聚对应思维模型,在精神力方面有些积累,得到明师指点,下苦工学会几个一环法术并不困难,但他们往往无法通过卷面考试。
可到了安德这里却正好相反。
这三年来,他对自己积累的知识很有信心,但却施展不出任何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