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错则死矣

黄石公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棋局。

黑白之术,他已然做到了极致。

尺寸之地,便是王诩道兄与他也不过五五之数。

黄石公,他是世间唯一与王诩相交之人。

因为他们都是真正聪明绝顶之人,三尺棋盘施展不了他们才华的时候,天下便是他们的棋局。

王诩在未遇到黄石公时,其左手持白,右手持黑,以诸国为子,以天下为局,旋转乾坤,自娱自乐。

后在遇到了仅二十岁却与其一般智慧通绝天地的黄石后,王诩才收敛心性,弃了天下之局,与之论道。

可惜,那时哪怕王诩养生之术冠绝古今也无法在为自己续命下去。

终究以一百五十岁,终于山谷之中。

黄石在王诩死后之后便开始游历天下。

不想世间竟然出仙人。

于是,他来到了这秦王之都,要见一见那位通天彻底的仙人,看看世间还有什么趣味。

“人间之事,无趣的紧,只盼天上仙人给这世间凭增一些趣味。”

“道兄,仙人已经盯上了白起、商鞅之徒,道兄或许日后与黄石可见。”

黄石公将棋盘之上的棋子缓缓收了回来,然后转身打开了琉璃窗。

阳光从窗外找了进来。

黄石公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后,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望着湛蓝的天空,与远处仙境一般的纯白大殿。

“此时,吾可待之趣事,不过于四日之后的论道了。”

“春秋先生,国手不行无用之棋,黄石不才,想见见天人如何落子?”

黄石公眼中似乎瞬间整个天地都为棋局,而一只滔天之手搅乱着乾坤。

这才是真正的趣事。

可惜只属于绝顶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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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学宫之中,因讲道而乱,太阴学宫之外,亦是不能例外。

公子子楚府邸之上,公子子楚身前是他的妾氏华姬,其育有子楚二子成蟜。

华姬为秦国勋贵之女,本来在赵政尚未归国之前,其子是最有可能继承子楚一切的。

母凭子贵后,华姬本来风光无限。

可在赵姬回归之后,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他们全部倒向了赵姬,准确的说是倒向了赵政。

局势与人心的瞬间变换,不得不说让华姬十分沮丧。

“公子,妾身不求己身如何,只求成蟜能拜入仙人门下。”

华姬锦衣披身,声泪俱下。

观其身段容颜,不得不说是足以让人色授魂与。

此时凄啼,更是让人不由得心疼。

可子楚却丝毫不为所动。

“仙人门下?”

子楚冷冷的看着华姬道:

“汝可知此为何物?”

“仙人门下,汝一个妇道人家,可知其为何物?便敢出口所要?”

“此乃天下人足以争破头颅之位,甚至说如果可能,秦国愿意为之开战。”

“此位是汝可以觊觎的?”

子楚的质问使得华姬一愣。

但回想了那一位所言,华姬还是一边哭泣一边道:

“此蟜儿之庇护,赵政必王,只有仙人才能护成蟜一生。”

“庇护?”

子楚像是被气笑了。

“天下所有人只有那位仙人才能重新让蟜儿拥有与政儿争位之资。”

“此非汝所能知,谁人与汝说之?”

世人皆以为是仙人弟子的身份让赵政必王。

没有人知道,在赵政在未成为仙人弟子的时候,其就被春秋仙人断言为承大秦国运之人。

而更没有人知道,春秋先生曾许给赵政十愿,政儿手中还有六愿。

秦王的位置,没有人可以和其争。

成蟜哪怕成为仙人弟子,也绝不可能成为秦王。

这是定数!

“无人与妾身说,妾身承认妾身有此想法,然母为子思,有何不对?”

华姬人就哭泣着,似乎是为成蟜不公。

“公子,成蟜亦是您的子嗣,赵政可,为何他不可?”

子楚轻轻的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成蟜却是他的子嗣,但是正因为是他子嗣,他才希望成蟜不争。

现在的局势定下来的便是成蟜无法染指秦王之位,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威胁的王族兄弟才能长久。

赵政坐的越稳,成蟜便越安全。

子楚低下头,捏其了华姬的下巴,将其的头抬了起来,注视她的眼神道:

“华姬,吾要汝记住,不论是谁给汝言语,汝当忘却。”

“此话,再不可与二人言,本公子可当汝未曾言。”

子楚的声音冰冷至极,与平日之中温文尔雅的公子形象大相径庭。

华姬看着子楚,有些慌乱。

她在子楚的声音里听出了杀气。

“公子,为什么?”

华姬收了哭泣,带着泪痕看着子楚。

“因为这是对蟜儿好!”

子楚松开了手,直起身来道:

“华姬,汝可知,若汝非华阳夫人之亲,此时已然身首异处。”

“莫要成为他人棋子。”

“军国之事,错则死矣。”

子楚说完便大步走出了内院之中,可出门之后他却看到了一个自己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人——自己的父王。

“父王!”

子楚一拜。

“嗯!”

秦王点了点头,然后他带着莫名的笑容道:

“君者寡恩而严刑。”

“汝以为如何?”

子楚头低得更低了。

“帝王之术,儿臣不敢揣测。”

“不敢个屁!”

秦王直接开口骂道:

“寡人容许汝想,给寡人好好想明白!”

“诺!”

子楚再次拜道。

此时,秦王看了看房内的华姬,侧着头似是无意的道:

“错则死矣,此句不错。”

“父王!”

子楚再拜,似乎是在争执。

可秦王似乎对他的争执并不感兴趣。

他转过身后冷冷道:

“华阳夫人之麻烦,寡人会解决,汝之麻烦,自己解决!”

“汝可明白?”

“儿臣明白!”

子楚将头已经低到了底。

而此时屋内的华姬虽然没有听懂,究竟说了什么,但是她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她在秦王的语气之中听到了杀气。

秦王要杀人,他要杀谁?

“公子?王上?”

华姬朝着子楚投去了期盼、询问等等情绪的眼神。

可子楚只说了两句话。

“华姬,若为愚钝,当寡言以避祸,汝如何就不明白呢?”

“错则死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