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玄道一击

丹宗地域广袤,足有数十万里之大,仅凭凡道之力,很难一日横渡,云辰掠动光影,翻越千山万水,足足奔跑了七日,这期间他丝毫不敢歇息,心神肉体都陷入高度紧张中,他知晓随着入口临近,按捺多日的玄道妖兽,定会出手阻挠,它们在择选一个契机。

世间一切皆没有完美形态,法阵亦不例外,笼罩硕大的丹宗,总会在某一刻出现缺漏,无法监管到全部,处于那一片区域内的玄道妖兽,可借这等时机,法体出世,取回大能道果。

迈上峰峦叠嶂的一座巨峰,云辰屹立山巅,遥望无尽山河,袅袅山雾遮住了百里内的群山,只能依稀看个朦胧大概,他展开木念思赠予的秘图,查看回归路途有无走错。

便在这时,天地风云变幻,法阵所化的大日内敛光华,云辰感应到庞大的杀机,如刀俎一般,剐遍全身,骨肉生疼,他回望一眼,遥遥云海那边,一道妖光化成魔龙袭来,威势贯穿正片苍穹,它划破了云海,震碎沿途经过的峰峦,带着一幕遮掩天象的黑色法光,那魔龙凝结着大道之力,拥有足以轰破苍穹的力量,定是有玄道妖兽取回了道果,打出了这惊世一击。

一种大势压体,让云辰犹如枷锁身,抬指都极为困难,像有大道之形镇压于头顶一般,他不甘就此陨落,驱动三道合一之力反抗,借来了自身的道果,一瞬间,天照奇光,漫天法纹交织,肉身中响彻大道伦音,不绝于耳,那股玄之又玄的力量聚入灵台中,衍变成一尊奇妙神祗,走了出来,与真体相融。

神祗带着缥缈的仙韵,看不清容颜与身姿,身后亮起三千座世界之光,似有三千神国在繁衍,可闻祭祀之音,这一人一神,两两相合,似有无尽源泉在云辰体内流动,他肉骨咯咯作响,汗液打湿全身,缓缓抬起双掌,呈撑天之状,三种力量以三生万物之态,在灵台中互相流转缠绕,倍增了破极大势,托起了那镇压的玄道大势。

“开”声嘶力竭一吼,云辰体内迸发滚滚气浪,足将云海推开,短暂脱离了束缚,他娴熟的取出祭祀药炉,掀开炉盖,将真身栖入其中,随即严丝合缝盖住,这便是他的生路,祭祀药炉万古不坏,也不知是何材质所铸,至今未曾发现能使其损坏的力量,尤其这里是丹宗旧址,这药炉是一门神圣重器,承载了一个霸主仙门的祭祀,在这里自然拥有不可思议妙用。

栖身药炉中,云辰犹感不够,同时以金弥身增持肉身之力,又将神玉鼎、太明神宝镜两大通灵法器取出,以三道合一的力量,唤醒其威,垂落下犹如雾丝般的法器幕帘,牢牢守护在两侧。

魔龙啸天,吼断苍云,诸多山岳在崩塌,天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它如一根射日箭羽般,带着法光之尾,重重的击在了药炉上,震响了滔天颤音。

被击中的药炉,如匹练一般倒飞远方,贯穿了一座又一座庞大的山岳,犁开了大地,镶嵌在地底深处中,而身处其内的云辰,身受重创,陷入了昏迷之中,固然药炉挡住了玄道妖兽的一击,可传递而来的反震之力,哪怕经由多种手段削弱,仍不是现今的他可以承载的。

破极宝体被毁,云辰浑身皮肉开裂,破极宝血从伤口中流出,灿若神玉的宝骨节节碎裂,泻流命精之光,连活化过来的两处脉轮都遭受了重创。

恰在云辰昏厥时,被外力所击的祭祀药炉发生了变化,镌刻錾刻在炉身内的古文,烨烨生辉,像仙光一般无暇靓丽,整座炉身照出一束光华,射入天顶上的绝世大阵上,荡起了涟漪,那法阵挥洒灼灼阵光,一道道互相缠绕的阵纹,从虚空中显露出来,带着一股毁灭气息,阵中攻伐之力被开启,顺着天穹中即将消散的力量波动,锁定了数万里之遥的一处深涧内。

不可违逆的力量,镇压在丹宗旧址每一处,此刻但凡身处丹宗之内,无论哪一种族都在战栗,感觉到了一种生死之危,皆心神畏惧的昂首凝望天穹,那守护的绝世法阵在发威,雷声轰鸣、乾坤之气翻腾,无尽金色雷霆纵横在阵纹中,劈开了厚重的空间,像有神圣在审判罪孽,洗净一切邪魅。

各方入了玄道的妖兽或异族,倾尽全力在压制法体波动,不与大道遥相呼应,想要躲开这种审判,而在那深涧深处,妖气喷薄,黑暗中有一双巨目,颤颤巍巍的凝视天顶,它感应到自身的劫数,只是因为打出惊世一击,就引来的阵法反噬,它借由术法,清晰视见一尊药炉,在各处古老废墟都有记载,纹刻出了药炉之形。

“各位同道助我,我找到了脱离丹宗的重器了,是传说中的那尊药炉,它回归了”深涧中兽吼咆哮,在万山中响彻不绝,很多蛰伏的玄道都意动了,探出了眸光,可又不敢真身出世,恐遭了劫难。

阵法觉醒,攻伐之力无情斥下,阵纹锁住了天地,一道道金色雷霆化为天剑斩入深涧中,那里归墟之光乱舞,所有的事物都被打残了,余波摧毁了百里山川,响彻天穹的哀嚎,震惊了四野,有一颗硕大的妖龙头颅伴着四溅的妖血,从光华中飞出,它刚欲借风遁走,便被天穹降下的火焰,焚烧殆尽,一身道果消散。

恐怖至极的威势,熄灭了众人玄道的心念,无人再敢真身出世,就算明知那传说中的药炉在此界中,也不敢取争夺,深怕如那妖龙一般,触犯了禁忌,身死道消。

玄道妖兽死前的话语,一直在万山中回荡,逃出妖潮的群雄,哪有愚笨之人,仅凭只言片语就推测出,定是有一件了不得的器物,回归了丹宗,是众多玄道妖兽必得之物,他等深陷围堵,恐怕也是与此物有关,只是眼下也不知谁人得了重器,亦或是那宝物还在丹宗圣地中。

云山翠峰间,一群身姿艳丽的绝代佳人,掠风而行,闻听那兽吼,停顿了脚步,皆望向了来处,有人思虑许久,不经意笑道“哪怕真有重宝,也非我等所得,还是搜寻那寿丹重要”。

“绿蕊妹妹说得对,眼下寿丹被夺,那四人若没有吞服,定会奔往出口,我等还是早早过去为妙”诸女中有人提议道,众人皆赞同,只有末端的邱雪音,痴痴望着远方,绝美的容颜上展露两个酒窝,似笑非笑,喃喃细语道“传说中的那尊药炉,果不其然,我的云大哥,你究竟是什么来头,竟与丹宗牵扯如此之深”。

昏厥的云辰足足沉息二日之久,才堪堪醒来,这期间祭祀药炉展露了它奇妙之处,那盖顶鸑鷟口含的丹玉如明月一般升起,引渡来山川之精,地脉之气,聚入炉中,以人为丹,用残余炉中的药火,自行淬炼起来,补命精、养肉胎,让其经历一场破而重立的脱变,不仅稳住了他所受的伤势,还在自愈每一寸肌体,使精血更加澎湃。

“真的抗了下来了”云辰肉胎生疼,头脑昏沉,在药炉中端坐好身体,他审视周体,皮肉中的伤口都以愈合,只有骨骼还残留一些细微的裂痕,连体道修为都增进了不少。

“是祭祀药炉在助我愈体吗?当真是一件神性不凡的宝物,难怪那神秘存在,甘愿以丹宗一切来置换”云辰欣喜若狂,愈发觉得药炉可贵,他掏出几枚宝丹含于口中,唤醒心轮与月轮,使之淌出赤、银两道仙精流入骨骼中,配合精血来做最后的稳固。

体内玄音不绝,似有道经在阐唱,一道道霞泽从毛孔中喷发,云辰周体贵胄法光覆盖,洗刷了一遍周体,排出了很多浊气,将骨骼中细微的裂痕弥合彻底,耗费半日时光,总算恢复如初,他盘算了一下时日,眼见丹宗闭合在即,无法再耽搁下去,收了药炉,冲出了地底深处,往来日入口奔去。

丹宗圣地处于中央位置,不需横渡整片地域,就能寻到来时入口,加之九层妖兽都聚往圣地,省却了不少麻烦。

一路上,陆陆续续的人潮,从四面八方汇聚,并非所有群雄都意在圣地,有很多自知修为平平的人杰,去寻找了其他造化,也有一些深陷绝地,等待绝世大阵苏醒,方才脱困而出。

云辰夹杂在人潮中,裹着一张打来的妖皮,以狐脸面具收敛了气息,像一位颇为狼狈的独行者,吊坠在几个人杰后方,他凝视远方,一扇巨大的光门就坐落在断开的前路上,有外界的气息混合着丹宗的精气,滚荡而来,隐约中还可模糊看到诸多宫阙、巨鸟、法莲凌空等候。

人声渐渐鼎沸,人潮停滞不前,有诸多天骄摆下法阵,设置了关卡,在审视一位位走过的人杰,一些个别的人杰化形之法被破开,漏出了本来的面貌,连遮掩的宝物都照了出来,根本无所遁形,云辰对他们甚是熟悉,曾有争执,而在阵法两侧,也有不少天骄、人杰扫望着络绎不绝的人潮,目中漏出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