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牁龙大玄丹
茵茵草地,慧光普照,照破一切蒙昧,本是再寻常不过的花草,吐露丝丝瑞光,根茎呈现祥气,渐渐产生灵性,若久经慧光开智,又得精气灌溉,将会诞生出可以修道的精怪。
坐而论道的云辰与太宰,全然不顾场合,心神沉浸在真意海洋中,两人的慧光各不相同,一个是极致的碧绿,仿若一面宝镜,审视自身、衡量他人,能临摹出万象真意,一个将万物色泽渡入其中,无形无态,以自身天慧引万道倾心,破译世间隐秘。
这种非凡悟性,无疑在众多天骄中,屈指可数,哪怕体质再差,修为再弱,也只会在他日后来居上。
太宰起初只是言出几个并不深奥的疑惑,颇有试探之意,见云辰解析透彻,一点一滴触动真灵奥义,便放胆一问。
“弃身修魂再衍魂体,这种的古老推想,并不可取,不论神魂、元神虽说达到一定境界后,可离体而出自行修炼,但其并无永恒常态,生灵既生三道,便在于本源衍出三命,符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无上至理,你将三去其一,那道如何独存,若言完整己道,三命非但不能舍弃其一,还要并立而行”。
“真灵一道并非神魂一家独大,元神看似好修,实则难成,诞生之时,先天本精凝固金汤,一味遵循死守之道,将修炼而来的能力,用于滋养元神本态,是可将其推至不灭状态,但你可知石化之理,若根基太盛,先天本精化成顽石,将琐死一切元神之力,倘若走元神之道,需要把握住一个度,在元神鼎盛巅峰之际,将其打散,重塑元神根本,将先天本精不断淬炼,以碎裂元神修来的力量,不断滋养元神胎,使其生出玄牝之力”。
“我教你一则要义,你且牢记,以此为根慢慢推演,可完善你日后的真灵一道,胎神之道,分化二支,一者神魂也、锁地、人二魂,尊天魂为主,立神位,受七魄供养,降生识神,有思有虑,灵而不虚也。二者元神也、凝三魂聚七魄,化作独一,无思无虑,自然虚灵也,是谓元从太虚中来者,我之元神也……”。
云辰洞若观火的独特见解,着实让太宰佩服万分,总能从他的角度,让之触类旁通,一切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两人详聊甚欢,后者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旁侧怯怯耳闻诸多真灵修,安耐不住,最后也加入进来,众人集思广益,将往日疑惑不解的难题,与知识见解,和盘托出,供众人参详,使这里的气氛如火如荼。
有非真灵修的天骄,运转玄法,盗听众人所谈,只觉得云里雾里,那涉及都了真灵大秘,不入此道之人很难触类旁通。
云辰不再像之前那般,尽数讲解,只是偶尔解惑几句,言出几则真意,他与太宰存在情谊,自然能耳提面授,对其他人当然有所保留。
传道良久,八十八位天骄皆将术法融汇心间,大道迷雾中的九圣收了法身,乘着涛涛仙泽飞回天顶中,这场角逐算是正是落幕。
各家大能将后裔子弟带回,云辰与太宰辞别后,相约日后共游天下,他也被元熹带回了,重归鱼瀍古城的解道殿。
通灵宝塔内,闭目沉息的木念思,蓦然睁开法瞳,那沉在金色雾霭中的阴阵法盘,浮空而起,在石砖上印刻出玄妙阵纹,有光华泄流,虚空之力显象,这座上古定向传送阵中,走回了一男一女。
看望云辰狼狈至极的身姿,木念思以往波澜不惊的神色,顿时错愕,迫不及待问道“怎样了,为何伤的如此之重”。
“他也是倒霉,不是对战虚空之血的后人,便是于火地迎战丙火灵胎的天骄,最后一战竟然遇到古老的雷道傅家,抗衡傅仙羽”望着木念思那黯然神伤的面容,元熹难得打趣了一番,笑道“所幸最后胜出,你我都走了眼了,这小家伙何止惊艳才绝,简直就是妖孽,竟然三道同修,且真灵一途的成就最为强大”。
闻言木念思着实松下了口气,他望着云辰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势,也颇为有愧,挥袖射出一束光华,将一件金玉打造的盒子,落入其手中。
“盒子有一枚牁龙大玄丹,本来给我一个金雷圣体的后辈求来的,见你尽心尽力,便宜你小子”木念思语态中颇为不舍,此物炼制不易,她求数年方得一颗,乃是集药道之大成的药圣炼制。耗费了近百余株灵药、九味宝药与诸多瑰宝,光其中一种龙精主物,便取百棵龙血草,方能提炼出一缕,千金难求,论固本培元、塑牢道基,彝罗化清丹都弱上不止一筹。
云辰奉若珍宝的将之收起,闻听着两位玄道大能的教训,元熹更是谆谆教导了诸多凡道奥秘,赐下了几门修炁手札,供其日后推演胎炁。
约定宗门旧地开启前,再临鱼瀍古城,云辰手持木念思给予的传讯灵珠,退离了通灵宝体,有了此物只要不是隔绝世间的秘地,哪怕相隔甚远,都能传递来消息。
宝塔内,元熹与木念思四目对望,后者疑惑的问道“你竟然没有丝毫提及收徒一事,莫不是知道了这小子的根脚”。
“因果太深了,这小家伙藏的太隐秘,他的体质不弱仙身、道胎,我感觉哪怕他濒临绝境,也没有展露真正的暗藏力量,一度让我怀疑是极尽修”元熹遗憾说着,眸光显尽沧桑,不为执念锁心“就算他没有师承又如何,论道我教不了他,只能给予意见,论法难道我有本事,寻出无上法门给他修炼不成,结交一分缘法即可”。
归途中,衣衫褴褛,满身伤势的云辰,惹来不少人侧目,他七拐八绕寻到一处小庭院,施了入阵印法,迈入其中。
焦灼多日的薛涛、千玉,局促不安的坐立在庭院石椅上,顺着推开的院门,看着带伤而归的云辰,赫然愣住,两人急切的将之扶入屋内,询问了个中原由,顿时放宽了心态。
薛涛乐以忘忧,回来踱步在屋内,神情兴奋说道“丹宗旧址啊,曾有耳闻,千年前有人机缘巧合带出了补天丹的碎片,震惊了一个时代啊,师弟竟然能取得一个入内名额,这是大机缘啊”。
“不过那处绝地,传说有玄道原始凶兽存在,灵道凶兽或大凶绝地都有不少,短短时限内,师弟身为极尽修,恐怕难将修为臻至凡道巅峰啊,会有很大危险啊”千玉未曾被机缘冲昏了头脑,她担忧着师弟安危。
见到千玉满怀忧虑的神情,云辰刹那面红耳赤,心潮澎湃,他反倒劝解着“师姐勿要担心,这些时日,足够我将实力修炼到一个可以趋吉避祸的地步,关于归胎六境,我心头已然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只待回归山门,便闭关修出胎炁”。
见云辰豪情壮志,千玉知道这个聪慧的师弟自有决断,三人决定待云辰养好伤势,即刻便启程,将灵药购足后归山。
日升月落,云辰休憩的那间屋子,血光漫天,龙吟不绝,一抹抹金色的灿霞,将屋子照的通透,隐约可见一尊神影,盘空而坐,其下翻腾着如浪涛般的灵气雾霭。
他在诵读真经,整个屋子都布满了神秘的经文,一条条好似仙链,锁住了大道气韵,极为贵胄的紫色光华,镀染了所有的家具,退消之时,朴实的木屋截然不同了,有若隐若现的道韵残留,长居此处,很容易让人临近大道之势。
世间诸多圣地、仙山之所以可助人悟道,领悟术法传承,便是仙贤诵经悟道时,将自身感悟,交托于天地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云辰自然远达不到那个层次,不过于凡道中能留下所悟道韵,已经是惊世骇俗了。
这两日间,云辰将肉身伤势彻底根治,剥脱出细碎的老骨与旧肉,浑身骨骼琉璃溢彩,筋肉泛着金属光泽,没有一丝一毫缺陷,一切战后留下的暗伤都被治愈了,经历过血与火的淬炼,这具破极宝体更加不凡了,同境之中,世间少有人能打破,他望着周身,甚为满意的点了点,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庭院中,月华如水,将一切照的明亮,千玉婷婷屹立,仰空作望,凝视当空那轮神圣皎月,许是静极思动,亦或心存异事,她心神不知沉浸何处,竟然连云辰迈动的脚步也曾察觉。
凝望千玉,云辰感觉到那婀娜多姿的身躯上,带着一股柔肠百结的忧郁,其美艳侧脸上月光洒落,有一道晶莹的泪痕滑落,那嘴角微微张合,似乎在轻语一个人的名字。
云辰望着眼前这一幕,心头顿时涌出异样情怀,很想将这悲痛欲绝的女子,搂住怀中,抚慰其心中伤痛。
情绪渐渐平复,千玉感觉到不远处云辰的气息,悄悄抹去眼角泪痕,吐了吐气,轻声说道“云师弟伤势好些了吗”。
云辰点头,本不想揭穿眼前女子的坚强,可那道倩影历历在目,便下定决定问着“师姐有心事!若是方便可尽于我说说”。
千玉看着那面容中,含带的缕缕深情,一时哑口,脑中思念的一道身影,渐渐与之相合,似乎也是这么一个夜晚,她悲痛欲绝的时候,有个男子将她搂住怀中,慰藉着丧亲之痛,将她从夜夜噩梦中带了出来,重新给予了其活下去的意义,从人生便再次有了色彩,而情种也在那夜深种,用多年陪伴,孕养开花。
“师姐”良久不见回复,云辰不知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神色极是急切。
千玉挽了挽青丝,带着一丝遗憾回应道“也没什么心事,只是偶然想起家人,当日我家遭巨变,家人皆遭山贼屠灭,若非师尊相救,恐怕早已生不如死,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想起惨死刀下的幼弟,一时情难自控罢了”。
“轮回无端,若是有缘,相信师姐会在红尘中,寻到家人的转世之身的”云辰也不知如何慰藉,滚滚红尘寻转世之身,何其困难,他只能这般安慰。
“呈师弟吉言了”千玉破涕为笑,将心头诸事藏于心中,与云辰热聊起来。
夜月下,欢声笑语,云辰不善甜言蜜语,努力的想将对方悲切的心态转换过来,漏出不少糗事,千玉也未曾想到这个惊艳才绝的小师弟,还有如此一面,不禁莞尔一笑。
这一夜情愫深埋云辰心头,哪怕得获太玄术法,他也不及此时高兴,而薛涛隔着屋子,也漏出浅浅笑意,似乎一切越来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