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为大秦问苍天 《三》

郝建好贱,真的很贱······

“他这名字听着怪怪的”洛秋看一眼依旧红灯高挂,一副喧闹场景的郝府,忍不住说道。

“人贱人爱,这年头贱人沾光啊!”魏斯瞥一眼郝府,高门大户,光是这座门就比自己家的大,还真是猖狂。

也不怕犯了忌讳。

“人家背后站着一座山,自然不怕!可见娶一个有权有势的媳妇有多么的重要。”洛秋说道。

“砍柴也得自身硬,关键再硬,没这功夫,早晚被夫人踢下床”魏斯难得开起玩笑。

“就你皮,分头行动吧。”洛秋收起笑容,严肃起来。

“一路小心,走咧!”魏斯趁人不备,闪身入府,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是不想被人发现,别人真就很难发现。由不得感慨:实力强大真好啊!

洛秋同样如此,可是对这份伸手而来的强大实力并没有多么的在意,不是自己的辛苦修来的,在意它作甚。

洛秋闪身靠在一处假山,刚想飞身入草丛,便听见有动静,于是他又俯下身子,继续隐藏起来。

“魅儿,想死哥哥了”急促的声音响起,一听就知道是个性急的主。

洛秋知道要坏事,暗骂道:去哪不好,偏来假山搞野··合,还真是兴致高。

“流云哥哥,不要嘛!人家刚刚回关,还没来得及歇脚呢?”女子魅惑的声音,听起来简直是人间极品,光这声音就够人想入非非的。

洛秋暗骂一句不知羞耻,明明拒绝人家,干嘛还随他一起来此,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多么的勾魂吗?

不一会儿假山另一面就传来干柴遇到烈火的靡靡之音,洛秋不便久留,偷···窥这种事,总归是不对的。

于是,洛秋起身便退,但因为中间要隔开一条缝隙,所以洛秋不经意间还是看到了男女的长相,洛秋发誓,真的是无意,不过这名女子到的确长得好看,而且那名男子虽然已是一副春虫上脑的样子,但从客观上来说,其实长得也算是英俊。

可恶的老头,干嘛要来这种画面。

洛秋终于躲到安全的地方,远离是非之地,耳根清净。

此时,夜幕深沉,前院的热闹虽已散去,但是空气之中依旧弥漫着刺鼻的酒气。

远远见到一对男女走来,洛秋赶忙掩去身影,离得近了才发现,正是那一对青年男女。

女子临走时还给了男子一个媚眼如丝的眼神。

男子雄赳赳气昂昂向着后院走去。这一点倒是引起了洛秋的注意。

因为,像这种高门深院,规矩一向很多,后院怎么可能允许外人进入。

这位名叫流云的青年与郝建什么关系?

洛秋悄悄跟着青年进了后院。

后院之内,花团锦簇,廊桥水榭,不似秦国之荒凉。

在一处亭台楼阁之下,青年站住身形,轻声问道:“玉儿可曾睡下?”

阁楼内一位女子穿衣而出,丝质女衫勾勒的女子体态盈盈。这名女子,洛秋一眼之下,有些吃惊。

竟是与先前离去的那名魅儿女子有着八九分相似,好一个艳福不浅的青年,竟是姐妹通吃。

女子环抱住青年,将他请进阁楼,此时阁楼灯光昏暗,借着珠影也能见到两人搂抱在一起。

婴儿啼哭之音,突然响起,男女赶忙松开,女子抱起婴儿一阵哄睡,过不多久,婴儿才自行睡去。

男女便又搂抱在一起。

后院突兀亮起一排烛火,洛秋见到有一人提着烛灯,威风凛凛行来,便又躲藏起来。

只见这人同样行到阁楼处,推门便要进入。

洛秋,心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流云在呢?”阁楼之内女子幽幽说道。

这名威风凛凛的男子,顿时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但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拱手说道:“夫人定要好生服侍公子,郝建这便离开!”

至此,洛秋终于恍然大悟。

好一个郝建,竟然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把自己老婆拱手让与他人,没点男人的尊严。

如此去想,那位瓮城城主也是一头绿了,能把林将的女儿睡了,且让她们的丈夫连个屁也不敢放的这位名叫流云的青年又会是谁呢?

“咕咕!”鹧鸪鸟在叫,洛秋也就退走,这是他与魏斯约定的暗号。

退出郝府,进了客栈,洛秋见到了魏斯。

魏斯问道:“什么发现?”

洛秋想起那一幕幕不可思议的混乱关系,便一五一十的把今夜所见都讲了出来。

“这个流云不简单!”魏斯略带深思之后,便又继续说道:“今夜我一直都盯着那群酸秀才。这群秀才并不是书院派遣而来,只是应瓮城城主的邀请,前来叙旧。”

“透着古怪呢?既然叙旧,为何选择此时,瓮城主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错!他们是想着给燕帅制造压力,而后——逼宫”魏斯灵机一动的说道。

“明日对于燕帅来说,注定将是一场鸿门宴。”

“可惜,燕帅行踪无常,不然事情也就好办了。”

咚!门突然被人踹开。走进衣着战甲的士兵。

“两位到底是何人呢?”

瓮城城主在士兵的保护下突然而至。

洛秋与魏斯没想到会暴露,原本是打算明日破坏那场百岁宴的。看来计划泡汤了。

“真是年少无知!林将也是你们能随意打探的!”

原来是在打探林将消息时,引起了对方警觉。看来这世间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呢?同时也证明了对方的警觉,果然都是老狐狸呢?

洛秋与魏斯爆发出惊人之势。

瓮城城主不可思议的望着两人,转身便逃。

竟会这般强,这是这位城主所不曾想到的。

可以说,他算到了无数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是成功杀死这些送信的家伙,不给燕帅任何转圜的余地,逼迫他加入我方阵营,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两个少年的实力竟是恐怖如斯。

他还很年轻,不想死,只是并没走多远,他的眉心便是多了一道剑痕,一滴血珠滴落到地面,这位瓮城城主,不甘心的躺了下去。

身披战甲的士兵们不断前冲,但是这一刻的魏斯真的很强大,只是剑声鸣动,就能带来法则秩序的审判,将这些士兵打落尘埃,化为碎片,仿佛根本就不曾来过。

客栈之外,有着无数道身影,都是披甲上阵的士兵,林将傲然利于中心审视着走下客栈的两位少年。

“你便是林将!”洛秋凝视着威严耸立在士兵当中的这位老人,冷漠的问道。

他不曾忘记那些一路行来始终都把生命交给对方的送信战友,也不曾忘记黄三金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悲伤。

更不会忘记那些战死沙场,始终默默无名的老秦。

是金子,总会发光。

所以,他会来到这里,问一声:为何!

林将气度非凡,拥有大将之风。始终镇定自如,不慌乱,也不会焦躁,他是如此的安静,仿佛经历了千秋万世的打磨,处事不惊的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太出色,就会引起其他人的嫉妒,墙倒众人推。

好一句木秀于林!

只是,那些无辜冤死的老秦呢?

他们把性命交托给这个国,这里的人,换来的却是背后捅刀的凄凉下场。

值得吗?

秦刀有魂,因为饮满敌人的血。

利益熏心,所以会不顾一切想要往上爬。

尸山如海,埋骨他乡,葬下的是老秦,汇聚成河的泪水。

赳赳老秦,血已流干,命已不再,依旧没能守护住这份乡土。

这把染血的秦刀,终敌不过人心的贪婪····

远方火光燎原,有着大批兵士滚滚而来,可叹!这黑压压的一大片仿佛永远也看不到源头在哪里的秦兵,最后还是把刀口对准了自己人。

“立场不同,视野也会不同,你们想要击退妖族,这种想法很好,也值得尊敬。可是我们真的只想守护住自己的家乡,然后把秦皇拉下马,自立为王呢?”

林将平淡如水的说道:“秦人腰杆子直,刀也直,可是百年征战,他老赢家为了赌一口气,害死了多少秦人。我们的父辈死了,我们这一代人也死了,难道为了赌口气还要继续搭上下一代人的性命吗?秦人不屈,但我们不傻,所以世上的事,本就没有对错,因为你所认为的,与我们自己以为的,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所以,年轻人,请不要代替秦人,你也代替不了我们,怪也只能怪这座天,怪这座坟,怪这世上源源不断的纷争。”

“我曾是一个有梦的秦人,我曾握着秦刀喝着秦酒像父辈一样驰骋疆场,我曾流血,我曾流泪,当我老了,我才发现,梦碎了,流的血回不来,只有那些泪还在心中。

一直坚持的,一直为此所付出的,原来只不过是赢家的一口气。”

“你的梦碎了,别人还有梦,他们爱着这个国。为了你心中的执念,就可以断送掉他们心中的梦吗?这样不对。即便是跟随在你身边的这些秦人,你有没有问过他们,就在妖族兵临城下的今天,是否也愿意向你一样龟缩在这座城里,不愿出战?”

洛秋凝视着这片黑压压的老秦,虽然这只是一场幻境,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还是要问:“我曾无衣,老秦告诉我他就是我的衣。我曾害怕,老秦告诉我他就是我的刀。我曾喝着秦酒,想着这酒为什么这么烈,老秦告诉我风大夜里凉。我曾问过天,为何以万物作刍狗,老秦告诉我天就是个瞎子。他们是这世间最可爱的一群人,你不能为了你自己想要称王,就让这群老秦们自相残杀,这样不对!”

“你不能说服我,就如同我也不能说服你一样,既然如此,还费口舌干嘛!那就杀吧!”林将平淡说道。

血流多了,自然会吸取教训,下次争取少流一些,从来也不会去想为什么要流血!执念若是一两句话就能说通,那还是执念吗?

所以,便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