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洛皇的旨意

同一时刻。

云景剑宗剑宗长鸣时,舞清儿暂居的雅院内。

此刻的舞清儿正端坐于屋子里的木桌旁,翻看着书籍。

在她的面前,正站着一名灰袍老者,他那微垂首的模样,恭敬至极。

“小姐,是时候,该回去了。”老者恭敬道。

舞清儿闻言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翻看着书籍。

老者见此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这已经是老爷第三次来信催促了,我们必须得回去了。”

舞清儿依旧没有说话。

看得此景,老者没有办法,打算再说第三次。因为这一次,他必须得带舞清儿回去,没有商量的余地。

嘭嘭...

然而,就在他要这么做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直接响起,然后,那婢女桃儿,直接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屋内。

老者看得她这般模样,直接眉头一皱。

也正是他这一皱,令得桃儿吓得娇躯直接一颤,然后清醒过来,这是舞清儿的闺房,不应该那么毛躁。

“小姐。”

桃儿缓过心神,小心翼翼的来到舞清儿的面前,启唇道:“南山宗主他...在刚刚,逝世了。”

闻言,舞清儿那始终平静的眼眸,直接泛起了一缕波澜,拿书的玉手一颤。

然后,她终是停下了翻阅手中的书籍,头也不抬的悠悠道:“南山叔父他...走了?”

“嗯。”

桃儿轻颔首。

“好,我明白了。”

舞清儿将手中的书籍,放至一旁。

而后,她缓缓起身,朝着那屋外走去。

看得此景,老者不由眉头一皱,喊住她道:“小姐...”

面对他的话语,舞清儿顿住身形,背对着他道:“闫老,再拖些时日吧。”

“可是...”闫老眉头皱起。

“又有何可是呢。”

舞清儿举眸眺望着远处的云景剑宗,粉唇轻启:“反正,这个时候,我是绝不会弃他而走的,纵使是父亲亲至,也一样...”

“毕竟,我欠他的,太多了。”

...

傍晚。

黄昏时分。

当得众人都在云景院,处理着任南山之事时,那舞清儿却是直接来到了那,似乎显得清寂的溪灵院处。

其实,原本她在白天的时候,便是打算来的,但是后来,临时有些事,所以倒是耽搁了,到得现在,才来。

“你来了。”

舞清儿刚踏入院内,一道熟悉的话语声,便是响了起来,她抬眼看去,便是见得了那任无休,端坐于院子里的石桌前,静静饮着茶。

她缓缓走至石桌前,看着石桌上的两杯茶,眸起波澜:“你早知道,我会来?”

任无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眼眸略显黯淡的看着眼前的清茶,道:“我想,请你帮我两个忙。”

舞清儿道:“什么忙。”

任无休倒着茶:“第一件事,我想再借你的仙灵软甲。”

舞清儿闻言问都不问,直接便是于纳戒中取出仙灵软甲,放在了石桌上,道:“第二件呢。”

任无休看得她那利落的模样,以及那石桌上的仙灵软甲,心中一暖。

然后,他缓过神,道:“我希望,你能带我母亲,一起回舞家。”

舞清儿依旧没有考虑,直接答应:“好,要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行,那明天,我便带你们一起回舞家。”

“不是我们,只是我母亲。”

任无休直接在此时,纠正了她的话。

舞清儿一愣,清眸中透出几分讶异:“你不走?”

面对她的问语,任无休直接摇了摇头:“任晋轩的目标是我,只有我留在这里,你们才能安全走掉。”

他清楚,任晋轩要杀的是他,所以,他如果不和舞清儿、云惜若等人一起走,那任晋轩忌惮舞家的势力,便会放过他们。

但如果,他要一起走,那任晋轩绝对会不惜一切,截杀他们,好永远除了他这后患。

“如果这样,你便完了。”舞清儿黛眉微蹙。

任无休淡淡一笑:“放心吧,你和母亲离开后,我自有办法脱身。到时,我会来舞家,找你们。”

舞清儿黛眉紧蹙,显然是有些不信。

毕竟,任南山已死,任晋轩接下去,再对付任无休,可不会像以前那么有顾忌了,而没了顾忌的任晋轩,又岂是现在的任无休,斗得了的?

“任无休,我有能力保护你们母子,一起离开。”舞清儿蹙眉了一会儿,忍不住道。

“不用。”

任无休摇了摇,拒绝道:“我不希望,你们陷入危险中,哪怕这危险,只有一分,也不行。”

他知道,以舞家的势力,一定会派人保护舞清儿,陪她一起回舞家,这些人,或许很强悍,但是,他们真的能够强到,不让云惜若和舞清儿被伤到分毫么?

要知道,这里毕竟是云景剑宗的地盘!而且任晋轩,还有着任禹昊、燕北棠等人的相助。

在这样的情况下,舞家又真的能完胜么?

任无休没有把握。

所以,他不会拿此事冒险,更不愿拿她们的性命冒险!

他宁可...将自身,置于更险之地!

“任无休。”

舞清儿明白他心中想法,所以忍不住的蹙眉而起。

“好了,你该出发了,不然晚了,便来不及了。”任无休没有在此事上过多言语,直接转而催促她离开。

舞清儿闻言琉璃般的眸子,凝视了他良久,终是略有气闷道:“明天,望南城百里处的青河亭,我会在那里等你,到时来不来,由你。”

任无休知道,她这是答应了。

所以,他淡笑点头:“谢了。”

舞清儿听得他感谢,终是有些心中气闷般的转身离去,至于,为什么会气闷,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明白。

“舞清儿。”

然而,正当她走到院子口时,任无休却是忽然又喊住了她,他眸起波澜道:“如果,我真的出事了,麻烦你,替我照顾我母亲。”

舞清儿听得他这难得没有把握的话,玉手不由微微紧握。

然后,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你的那柄剑,修好了么。”

“嗯。”

“我可以,给它取个名字么。”

“可以。”

“那便,叫它白霄吧。”

舞清儿琉璃般的眸子,凝望向那昏黄的苍穹,粉唇轻启:“希望,你的人生,能够和它一样,白虹贯日,展耀九霄,惊世而不灭!”

她说着终是径直踏步而出,彻底离开了此地。

任无休闻言看着她那离去的倩影,平静如水般的心湖,难得的泛起几缕波澜。

他知道,她已经在心底答应了他的话,只不过相对的,她更不想他死。

所以,才说出这意味深长之语!

“舞清儿。”

黄昏下,任无休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悠悠道:“你等我,无论是青河亭,还是舞家,我都会去,活着去...”

...

翌日清晨。

云景剑宗,迎剑殿内。

此时的这里,和数天前一样,汇聚了不少的人。

只不过,和那天不同,他们此次汇聚在这,不再是因为刻剑盛典,而是因为,任晋轩将任南山的吊唁地点,放在了这里。

至于他放在这里的原因,不言而喻。

“方槐。”

殿内左侧,那一身素缟的任晋轩,静静地注视着那棺木里的任南山,低语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方槐恭敬道:“一切,都已备好,只等鱼儿出现。”

任晋轩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少爷...”方槐见他未语,继续道:“舞家的人,已经动身了,想来,他们应该是打算带着云惜若,离开北秦皇朝了。”

任晋轩轻点头,淡漠道:“随他们去吧。”

他要的只是任无休,既然任无休没走,那他便没必要为了夺云惜若,而得罪舞家!

嘭嘭...

几乎在任晋轩这话落下的一刹,那大殿外,陡然响起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众人举眸望去,便是看得一道熟悉的单薄身影,于殿外缓缓走进。

“任无休!”

众人看得这道身影,皆是神色变了变,他竟然,来了?!

此时的他们,着实有些难以相信,毕竟,眼下的局面,是个人都知道,应该立刻离开云景剑宗,前往圣金学院,保得一命,而不是来吊孝。

这一吊孝,那恐怕连他自己的命,都会吊进去,

任无休,竟然这么蠢?

大殿内...

此时的任晋轩看着任无休的走进,那嘴角不自觉的掀起了一抹弧度:你果然,还是来了。

而在他这么想间,那余晋等一部分死忠于任无休、任南山的人,率先反应过来,然后他们齐齐踏步而出,来到任无休面前,拱手道:“少宗主。”

这一声,少宗主,也算是差不多表达了他们的态度了。

只可惜,像他们这样的人,终究在少数,接下去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称呼任无休为九少爷,无人再喊他少宗主!

甚至,诸如钟天傲之辈,他们连喊都懒得喊了。

而对于这一切,任无休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在和余晋等人点首示意后,直接走至了那棺木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然后,他便是转身,向殿外走去。

那整个过程,不悲不喜,无声无息,平静的让人窒息、紧张!

“九弟。”

陡然的喊语终是响起,那任晋轩直接在众人的目光下,喊住了那已经走到殿门处,仿佛都要离开的任无休。

“你便就这样,走了么?”

任无休闻言背对着大殿,语调生冷:“你还有什么事。”

任晋轩嘴角一掀,侧转过身,看向他道:“把父亲留给你的流云剑令,交出来吧。”

唰...

余晋、蔡蓝萱等人听得此语,神色大变,他竟然于众目睽睽之下,直接问休儿索要流云剑令?!

流云剑令,是什么?那可是云景剑宗宗主的宗令!是宗主身份的象征。

任晋轩当众问任无休索取剑灵,便等于是在当众夺位!

“任晋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蔡蓝萱率先忍不住,寒声道。

“呵呵...”

任晋轩冷笑了一声,然后他没有理会蔡蓝萱,直接笑着看向任无休,道:“九弟,把东西交出来吧,不要逼大哥在父亲的灵前,和你手足相残...”

“那样,不好看。”

嘭嘭...

随着他这话的说出,无数宗卫直接于两旁踏步而过,来到任无休的身前,拔刀挡住了他的去路。

与此同时,许多云景剑宗的长老、堂主,也是在此时踏前一步,体内星辰威压透散,俨然一副,你若不给,我等便打得你给之态!

看得此景,那些前来吊唁的一些宾客,不由皆是屏息凝神而起。

他们当真没有想到,任晋轩做事竟然那么果断,任南山这尸骨还未寒,他便直接动手了。

而在他们心惊间,任无休看着眼前的肃杀之景,则是神色淡漠道:“任晋轩,父亲这两个字,你不配说。”

不配说?

难道这小子知道了?!

任晋轩和杨雪莹二人皆是眼眸微眯而起。

然后,任晋轩那看向任无休的眼眸中泛起了缕缕杀意:“看来,你是真的不能活了!”

随着他这话的说出,那些宗卫,以及那些长老、堂主,皆是眼眸凶芒一闪,打算出手,将任无休擒杀,抢夺流云剑令,立下首功。

而与他们相反,那一直神经紧绷的余晋等人,则是纷纷双拳一握,准备上前帮助任无休,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就在双方都打算出手时,一道嘹亮的声音,陡然于殿外,响荡而来,阻了众人的动手:“圣旨到!”

众人循声望去,便是见到一名体躯魁梧,皮肤黝黑,身着金色甲胄的中年男子,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走至殿前,直接于众人的注视下,举起手中的金丝卷轴,傲然道:“洛皇有旨,众生跪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