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无题
白楚和水嫣寒从哨堂离开，走的时候白楚还在自言自语道：“冥鬼，精通下毒……”
“白楚，哨堂的暗夜执法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这冥鬼能被他给记录在案，那么一定在毒上有着非凡的造诣，你需小心谨慎。”
“嗯，我知道啦水老师。”
水嫣寒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白楚。
“那个，还需要老师送你去其他的堂去学习么？”
她是知道白楚报了四个堂的，如果每天每个堂都必须报道的话，那么一天至少得花费四个时辰。再加上花费在路上的时间，那可能要六个时辰。不过她猜依照白楚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做。
果不其然，白楚摇了摇头：“不去啦，我准备旷课，好好研究研究这些宗卷。”
“那你上来吧。”水嫣寒已经祭出了玉石。
“好。”白楚也不犹豫，直接跳了上去。
玉石组成的方阵迅速启动，在天空中疾驰。
“大比在即，我还是和你一起研究这些宗卷吧。研究宗卷本来就不轻松，况且你还要想出相应的对策来才行。”
白楚点了点头，毫无疑问，清风山是最安静也是最适合研究这些宗卷的地方。
“对了，老师，我们去哨堂获取信息，那他们会不会也去哨堂啊？”
“不会。”
“哦？为什么？”在白楚看来如果能够知己知彼，那么无论是谁都不会拒绝的。
“因为价格太贵了，一般人根本支付不起。”水嫣寒幽幽道。
“……”
白楚一时语塞，良久才吐了口气说道：“好在我没使出过我的全部实力。”
“少来了，你以为你上次在钟鼓营地发生的战斗无人知晓么？我告诉你白楚，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必须万事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你知道了没？”水嫣寒越往后说，声音越大，也愈是生气，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知道了……老师。”白楚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就跟蚊子嗡嗡叫一样，细不可闻。
水嫣寒一看白楚这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她原本想笑，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她一把拎起白楚的耳朵，把白楚从玉石结成的阵法上提了起来。然后放到阵法的边缘。
“啊啊啊，疼……等等，水老师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一千多丈的高空啊，会死人的。”白楚原本还呼疼，但很快就面色惨白。他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一点都不敢考虑水嫣寒会不会真的把他丢下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你刚刚多半是装的，对不对？”
白楚到这哪还敢扯谎，连忙道：“水老师，不不不，嫣寒老师，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当真？”
白楚看了一眼他的脚底，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我发誓……”
“这还差不多。”
水嫣寒把白楚又给放到了玉石组成的阵法上，看着白楚一脸的闷闷不乐，她笑嘻嘻的又揉了揉白楚的耳朵。
“哼。”白痴撇开头，在他看来水嫣寒这种行为太不地道了，简直和轩辕重光有的一比。
“好了，别生气了，老师也是为你好。”
“为什么大家都在做着各种各样明明让我很不开心的事情，却非要说是为我好？难道真正为我好是一定要忽略掉我的感受吗？你们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应该有点大人的样子，然后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强行加诸在我的身上吗？”
白楚含怒说出这番话，在他看来，村长也好，轩辕重光也罢，哪怕是现在的水嫣寒，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认为这样会对白楚好。
但真正的对他好，不应该发自内心的尊重他，然后去询问他的意见么？
可是为什么他们从来做不到呢。
“如果非要是这样，我不接受。”
白楚眸子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让水嫣寒心里蓦然一痛。
水嫣寒呆呆的看着白楚，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水老师，清风山到了，放我下去吧。”白楚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番话，连声音都没有夹杂任何感情。
“好……”
光幕从天上降落，停在清风山前。白楚从阵法上跳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水嫣寒鬼使神差的跟在白楚身后。
白楚越走越急，但始终摆脱不了水嫣寒。
他突然回头，却发现水嫣寒早已泪流满面。
“白楚……我……”水嫣寒声音哽咽，内心仿佛藏着巨大的悲伤的暗流，稍微不小心就会翻涌不息，逆流成河。
“老师……”
白出叹了一口气，再难听的话想说也说不出口。
“老师，老师……我明明不是那种人的。我明明最……最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人……可到头来，我却成为了那种人。”
“白楚……我……我真的不会故意的。”
“好啦，老师，我不怪你了。”
白楚伸出一只手，放在水嫣寒的面前。
水嫣寒接过白楚的手，白楚拉着她，把她拉着往前走。
水嫣寒忽然感觉自己心里变得很暖。仿佛这一瞬间世间所有的感动都来源于白楚的这一次拉手。
“老师，有些人喜欢不辞而别，也有些人甘于默默奉献，更有甚者做些别人不理解的举动。但我知道，这些人心中是有爱的……”
“我不太懂男女之前的感情，但我理解的感情是这样的，我是从乡下来的妖怪，在我们那里有一个村子，而村子里有很多很多这样那样的妖怪。”
“你知道吗，我最怕的就是他们不辞而别，最怕的就是他们为我付出太多太多，最怕的就是哪天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一群不正经的家伙，好不容易舒舒服服的过了八年，怎么会又想起扛起战旗，捡起刀枪，跑去战场和别人拼命呢……”
“我一直不明白，就像我不明白男女之前的感情一样，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母亲会爱上那个人。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可以百万年来坚守一个信念和目标……”
“现在想想，可能都是爱吧……”
水嫣寒也不哭了，她安静的听白楚说完，然后接过白楚的话：“可能爱情就是自私的吧。”
“自私？”
水嫣寒蹲下身子，摸了摸白楚的脸。
“自私呢，就是自私的占有，那怕是死了，也要在别人心底留下一道深深地烙印，好让那个人永远铭记这份苦楚，好让无数次午夜梦回，于梦中惊醒，才发现泪水早已湿透衣衫。”
水嫣寒叹了口气：“白楚……你是个好孩子，这一次是我错了。”
白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老师，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不肯放过别人的人，但最可悲的是那些不肯放过自己的人。”
“我们村子里有一个朱大娘，她虽然没老师你好看，但你们是同一类的人哦。”
“放过自己……”水嫣寒仔细揣摩着这句话，但最后却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
“哎……谈何容易呢。”
“老师，我给你分享一个我曾经看到的一个句子吧，是残心剑圣留下来的。”
水嫣寒一听这就来了兴致：“你说的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剑圣？”
“除了他，还有谁。”
“话说这残心剑圣，以前还不是剑圣的时候，是叫做断魂之刃的。”
“断魂之刃，什么鬼名字，真难听。”水嫣寒吐吐舌头，忍不住吐槽道。
“其实这和他修炼的剑法有关，叫做断魂三式。而他本人其实很懒啦，根本懒得取名字，刚好剑就是刃，刃就是剑，所以索性就叫断魂之刃了。不过说实话，剑和刃还是有区别的。”
水嫣寒认真的点着头，刃和剑自然是有区别的。
“就是这么一个懒货，偏偏因为一个女人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剑圣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然后发现自己配不上人家，于是下定决心潜心修炼，然而等他修为有成的时候，女孩子早已嫁作人妇。剑圣以为那个女孩心里还有她，于是偷偷去见了她一面，最后却发现女孩子已经有了身孕。”
“剑圣回来后就一直失魂落魄，意志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在那段时间写下了不少小诗和句子，而我说的这个，是在他走出阴霾时的那一首。”
水嫣寒早已沉浸其中，她发挥自己极为出色的想象力疯狂脑补着一切。
“我曾经无数次蓦然回首，却再也回不到当初，余生已不想奢求太多。唯有与剑相伴，用它替代我那永远不可能完整的心。”
“老槐一梦已三载，风景依旧人不在。如将我心替君心，岂能相思难为猜。
你巧施粉黛，我死不悔改。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水嫣寒渐渐的痴了，她默默的念着，剑圣的心酸、执着、迷茫仿佛一一浮现在她眼前。
在这红尘之中，谁又不是个苦命人呢。即便强大如剑圣，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对了，白楚，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水嫣寒有些好奇，因为哪怕是她，也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传闻。
“这是君姐姐告诉我的，她认识残心剑圣哦。”
“难怪……”
水嫣寒心想：可能天才和天才才能彼此敞开心扉吧。